“这么远……”
玄六在码头没看到燕淼，只瞧见河面上有一艘商船在往南行，距离她至少百尺远。
内力深厚之人可以踏水而行，但以她现在的水平只怕走到一半就会竭力掉进水里。
更何况，雨还未停，江面上瞧着平静无波，谁知河面下是如何的波涛汹涌，万一要了她的命呢。
“想上船？”陆怀撑着伞出现在玄六身边。
她突然出现吓了玄六一跳。
陆怀拍了拍她，“莫慌，我要去送件东西，你若想上船我可以帮你。”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给玄六看了一眼，然后又放进怀里收好。
玄六有些困惑，“陆老板有船？”
“没有。”陆怀说道。
“那您如何过去？”玄六期待地看着陆怀。
只见陆怀伸出右手放在嘴边发出响亮的哨声，很快空中传来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
一只浑身雪白的雌鹰从黑暗中飞出来，于两人上空盘旋，然后缓缓落在陆怀早就抬起来的手臂上。
它亲昵地蹭了蹭陆怀的手，发出咕咕的声音。
“好孩子，拜托你了。”陆怀喂了白鹰几块肉干，然后把一个小信筒绑在它腿上。
她抬起手臂，白鹰展开双翼冲入大雨里。
“破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把信送到船上，船上的人收到信就回来了。”陆怀说道。
玄六望着空中变成一个点的白鹰，“它叫破空？”
“嗯，呼鹰直上最高峰，气如虹，惊鸿白羽破空而行。”陆怀满眼骄傲得意。
好厉害的名字，玄六心中感叹。
她想起来的记忆里，自己叫六六六，和玄六这个名字一样只是个代号，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难道没有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吗？
玄六总觉得自己是有个厉害的名字的，只是现在想不起来。
没一会儿，破空飞回两人身边，陆怀把肉干丢出去引诱破空去吃，抓住一个肉干对破空来说毫无难度。
直到把肉干都喂完，陆怀挥挥手，破空叫了一声，然后飞进夜色里。
两人在码头等了没一会儿，远去的商船调转方向回来，还未靠岸，陆怀就运轻功跳上了甲板，玄六见状紧随其后。
陆怀把木盒交给曦舒，“一路顺风。”
曦舒点头，陆怀送完东西便转身离开。
玄六走上前问道：“叶三小姐可有看见玄二？”
“出门在外，叫我曦舒即可。”曦舒盯着玄六的眼睛，蠢狗想起来了多少？
“好耳熟的名字。”玄六小声嘀咕。
“跟我来吧。”曦舒走进船舱，示意玄六跟上她。
玄六被曦舒带到一个房间里，燕淼正躺在床上。
“她受了重伤，需要静养，你不如先去休息，有话等她醒来再说。”曦舒指了指隔壁房间。
玄六抱拳，“多谢。”
曦舒回以微笑，两人走出燕淼的房间，玄六轻轻合上房门。
两个时辰后
玄六醒来，发现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外面天气甚好，日出东方，朝霞满天。
她跑到隔壁房间找燕淼，发现床上无人，问了路过的医师才知道燕淼在外面。
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燕淼正站在船头，玄六走上前站在她身侧。
眼前波光粼粼的江面泛着红色的霞光，水天一色，美不胜收。
“我以前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
这么多天来盘踞在燕淼脸上的郁色终于消失，她表情淡然，感受着春风拂面。
“怪物系统消失了吗？”玄六问道。
燕淼转头看她，“嗯，它不见了，从我醒过来就再也没有听见它说话。”
“那就好，那你还能回家吗？”听到怪物系统消失，玄六悬起的心放下。
她替燕淼感到高兴，不用再被控制被惩罚，但她又担心燕淼回不了家该怎么办。
“我没有家，玄六，我没有家。”
燕淼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那么冷静淡然，玄六却觉得她的语气有点悲伤。
“我很难和你解释一些事情，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攻略系统有句话说得对，学会接受自己的命运，既然我来到这里，那我就接受这里。”
攻略系统消失后，燕淼想了很多，她有一个荒诞的猜测，也许自己不是穿书了，她本就是书中的一个人。
叶静兰是穿越女，慕容无双是重生女，典型的拿主角剧本，而她拥有一个现代超级流行的攻略系统，拿的剧本还是大热的救赎病矫反派，那她多少也是个主角。
是一个小说人物，那就可以合理地解释为什么她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那么完美虚假，为什么那些记忆单薄得经不起细想，为什么她永远不会发脾气不会甩脸子……
因为她是一个人设，完美的小太阳人设，治愈病矫反派的工具人。
所以当她不走剧情的时候，攻略系统威逼利诱强制她做任务找萧牧舟，想让她尽快走到结局。
可是，攻略系统没料到她不止是一个纸片人，她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她拒绝为别人而活，拒绝别人给她写好的人生。
她有自己想走的路。
“燕淼，我可以这么叫你吗？”玄六问道。
燕淼点头，她想起自己现在占据的是别人的身体，而玄六就是原身的朋友。
“对不起，我占据了玄二的身子，这个朋友我无法还给你。”
玄六苦笑，这怪不了燕淼，燕淼是被怪物系统带来这里的，只可惜玄二的人生就那么结束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的事情的？”燕淼好奇道。
“这个我也解释不清，从你到来的那一刻我就听到了你体内怪物系统的声音，知道你来自异世以及那些事情。”玄六不想告诉燕淼自己曾经也是怪物系统。
在她心里，她是一个人，才不是没有感情波动的怪物系统。
不论过去如何，她现在就是一个全新的人。
“那还真是神奇。”燕淼耸耸肩。
玄六想了想措辞，然后说道：“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我们回阳春巷把死去的一家五口埋了吧，你当时受怪物系统控制杀了人，这下没了怪物系统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边南收服玄门？”
闻言，燕淼移开视线转头看江面，拒绝了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