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报考美院？”
“这个成绩报什么美院？这不是胡闹吗？”
“老刘，你怎么搞的？想上美院，华清也有美院呀！”
几个老师围在刘老师身边，闻言不禁惋惜地摇头。
这小姑娘就是南山公社中学的学生？能考出这个成绩，脑子应该挺好使的，怎么报考了美院去了？
要知道，上华清或燕大，可不是随便能考上的。
这难得有个好苗子有机会上，这居然放弃这样的机会？
一中今年一个上线的都没有呢，这南山有机会上线，居然没报华清，太可惜了。
刘老师此刻也想起了纪夏报的志愿，估分之后，她便填报了志愿，当时自己还劝了一把。
他想起教委冯主任的话，拉着纪夏走到一边：“你上回报考了哪个美院？”
“中央美院。”
刘老师皱了皱眉头，低声劝道：“华清也有美院，要不，我们寻教委帮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改下志愿？”
“刘老师，还是算了吧。”
纪夏陪着笑脸连连摇头：“老师，报考美院必须去学校报考专业课，我上回去去了中央美院报考，而且，国内十几所美院，中央美院是最好的一个，相对于华清在所有高校 的地位。”
听了纪夏这般解释，刘老师只得摇头叹气，放弃了这个想法。
三人告别了其他老师，坐上了回南山公社的客车。
回乡的路上，纪夏翻阅着今年众多学生的成绩，从里面找到了熟悉的名字：杨翠琴，287，高远龙263……
录取分数线果然提高了，今年最低的录取线是248，大专213，中专187，师范182.
几乎每一个录取分都比去年提高了十几分至二十分。
纪夏笑眯眯地小声问：“刘老师，今年的升学率？”
说到这个，刘老师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今年我们南山升学率百分之六十一，全县最高。”
成绩表贴到南山中学的宣传栏时，一群毕业生把整个宣传栏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有人激动地大叫：“我上线了，我上线了？”
“我也上了，我的分数也上了？”
“我怎么才考这一点分？这分数有没问题，我明明做完了的。”
“学校呢？录取学校的分数线呢？那个没有吗？”
一群人围着报表或兴奋或沮丧地尖叫着，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兴奋得不停地跳着蹦着，仿佛一群疯子。
杨翠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两条麻花辫也挤得快散了，几缕发丝被什么东西勾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满脸潮红，满头大汗。
她冲出人群，一眼看到人群外神情淡然的纪夏，顿时激动地冲了过来：“纪夏，你好厉害，这分数好高？”
“这个分数，差不多是状元了吧？今年的最高分多少？”
纪夏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今年省状元还要高一点，比我厉害。”
也有人激动地向纪夏道谢：“谢谢，纪夏，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纪夏，我请你吃饭！”
好几个毕业生听到呼叫声，也纷纷地围了上来，激动地对纪夏用力挥手。
纪夏勾起唇角，对众人展唇一笑：“今年我们学校考了个好成绩，升学率全县第一，如果想请客，我建议不如订个庆功宴，请几位老师，班主任一起吃个饭吧？”
“你们想想，几位老师为了给我们复刻百多份卷子，手腕都写肿了，对老师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纪夏的提议得到了所有学生的赞成，众人纷纷举起了手：“我赞成，我参与。”
“我也参加。”
“找班长，让班长登记名字，看看有多少人，我们商量好日期，去饭店订餐。”
几个班干部爽快地应下，各自取出笔与本子去登记名字。
纪夏托杨翠琴帮她报名，自己则悄悄溜走了。
溜出校园，陈竞骑着一台自行车在校门外守着，自行车横梁上绑着满满一袋果苗，车后面还用箱子装了一箱礼物。
他半靠在校门外的围栏外，嘴角带笑往里张望，看到纪夏不禁扬了扬唇。
“里面的人疯了吧？隔这么远都听到了他们在鬼叫？”
“可不是疯了？尤其好几个大队知青，考了两三年，现在终于考上了。”
南山公社有四个大队，去年有七八个知青复读，今年大部分都上了，即使没上大学，考上中专或师范，也可以脱离乡下种田的日子。
而他们大队，除了杨翠琴外，还有一个男知青在另一个班，也考上了大专。
纪夏从车棚里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来，一边上车一边说起那些学生的情况。
其实，分数线上了，还得看他们报考的志愿。
如果报考的学校录取线比他们的分数高，也很危险。
不过，他们在估分后报志愿，也是根据自己估分的情况报的，并且报三四个学校。
而且，大部分学生都勾了服从调剂与分配学校。
就算自己报的几个学校都录取不上，只要服从调剂，总会给他们分配一个学校的。
回到大队，纪夏与陈竞把自行车停在纪家院子外，提着一袋果苗往里张望。
“爹，娘，我回来了，大哥，果苗也买回来了。”
纪支书与纪志军刚从田里回来，正在院子里用清凉的井水洗脸抹脖子。
听到纪夏激动的声音，纪志军连忙出来迎接：“果苗回来了？在哪？给我看看？”
“全在这里，荔枝芒果桂圆都有。”
纪夏朝陈竞努了努嘴，陈竞把整个化肥袋递了过去。
回到院子，纪志军把果苗从袋子里取出：“这些都是果苗？这么细的苗，要种几年？”
十五株果苗约一米高，俱是手指般粗的树枝，不过根部用营养土包裹着，虽然放了两天，但看起来还挺好的。
纪夏从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我在果木圃买果苗的时候，向卖家请教过的种植方法，全记下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不过，这些果苗至少要种三四年才能开花挂果，哥，考验你耐心的时刻到了。”
纪志军嘻嘻一笑，如获至宝地捧着小本子认真地看着。
纪支书淡淡一笑，转而问道：“听说今天可以查到高考成绩了，是不是？你考得怎么样？查到成绩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