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另有隐情
这时，诸葛亮已经款步走至辕门之外。
诸葛亮回身一望。
只见那关羽却仍在原地踟蹰不动。
诸葛亮微微一笑，高声呼喊道：
“关将军……关将军为何不走啊？”
不远处的关羽正单手攥着两根缰绳，一手提着金枪。
寨前风沙散漫，关羽隐隐约约听到诸葛亮的清亮嗓音，便随即恍过神来。
诸葛亮立地而等，只见关羽面色彤红，正快步朝自己赶来。
……
“君侯就等了，关某心中疑虑，故而迁延了片刻。”
关羽奔到诸葛亮身前，沉声说道。
诸葛亮听罢，却故作不解之态，直声问道：
“关将军，不知有何疑虑？
亮不才，愿为将军解疑。”
关羽闻声大喜，随即拱手恭敬地说道：
“君侯，关某听方才君侯所言，那杨奉和韩暹二贼来沛国纵兵为寇，是受了那温侯吕布的指使？”
诸葛亮不假思索地回道：
“亮正是此意，不过此事亮却无实证，只不过是凭空猜测罢了。
关将军也切莫太过忧心，一听便可。”
关羽却眉头一皱，沉声接道：
“君侯此言差矣，关某奉大哥之命，镇守小沛，虽是一县之地，可也是大哥呕心沥血之基业。
关某岂敢懈怠？
君侯既然言之凿凿，势必自有其理，还望君侯莫要推诿，直言相告！
关某百谢！”
关羽直声道罢，便毕恭毕敬地朝诸葛亮半弓下腰身，两手一抱，推在额前，行了一礼。
诸葛亮见状，一努嘴，便也不再顾而言他，随即回道：
“关将军莫要多礼，既然关将军非要刨根问底，亮就权且为关将军一猜。”
诸葛亮朝关羽一拱手，便旋即又接着说道：
“关将军，那杨奉和韩暹本是汉廷之将，当年也是护驾有功，功勋卓着，二人的爵位官职，可不在你我之下。
不过杨奉和韩暹后投袁术，被袁术拜为讨徐大将，此事关将军想必已经有所耳闻……”
关羽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略微顿了顿首。
诸葛亮便又道：
“那杨奉和韩暹二贼在阵前倒戈，致使吕布区区几千兵马大败袁术二十万大军，威震江淮。
那吕布虽然武艺高强，但统兵陷阵，恐怕却不是武艺之争，若无那杨奉和韩暹二贼之力，恐怕此时的徐州已经是袁术的囊中之物了……”
关羽听罢，凤眼一眯，便也回道：
“君侯所言极是，那杨奉和韩暹二人虽然生性奸诈，反复无常，可对徐州百姓而言，却也是有功之臣。”
诸葛亮微微一笑，随口又道：
“哎，关将军误会了，亮并非这个意思……
而后那杨奉和韩暹便在吕布麾下为将，又被吕布授予高官厚禄，这也在情理之中。”
关羽眉头一皱，连忙问道：
“君侯还请为关某解惑，那杨奉和韩暹为何忽然在沛国做了贼寇呢？”
诸葛亮一扫袍摆，朝前快了两步，步至关羽身侧，只道：
“关将军，那杨奉和韩暹为吕布立了大功，又赐爵封地，按理说正是如日中天，前程似锦。
为何会忽然到沛国为贼寇？
这个中缘故，恐怕另有隐情。”
诸葛亮顿了顿，直言道：
“关将军，一般说来，寻常人若落草为寇，无非是居无地，食无粮，局势所迫。
甲兵为寇，也定然是军粮不济，又无外援，若不为寇纵掠，恐怕会激起哗变。”
关羽听着诸葛亮的话语，冥思一想，随即接道：
“君侯既然如此一说，此事必然有诈。”
“哦？关将军难道看出什么端倪了么？”
诸葛亮说罢便抱着两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关羽。
关羽凤眼一眯，和声说道：
“君侯，关某方才见国相呈与军候的战报……
君侯所缴获的军粮，竟然有斛之众！
那杨奉和韩暹二贼麾下的军马，虽然有四五万人，可也足以支应，何以到了纵兵为寇的地步？”
诸葛亮见关羽果然想到，面上便欣然一笑，清声接道：
“关将军所言极是，实不相瞒，亮在围寨之初，便已经派遣哨骑斥候探明……
这杨奉和韩暹二贼的军寨之中，不过人马，如此斛军粮，恐怕是绰绰有余。”
关羽一听，顿时面露怒色，高声喝道：
“这便是了！
果然有诈！多谢君侯提点！
可关某仍是不知，此事为何是徐州吕布所指示？”
诸葛亮听声，先是一愣，旋即和声回道：
“关将军稍安勿躁，待亮细细说来……
那徐州之地，本是徐州牧陶恭祖提领，后曹操大军东进，名以为报父仇，实则图谋徐州。
刘玄德率义师相援，彼时吕布袭扰兖州，曹操因而退军，可是如此？”
关羽听罢，沉沉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诸葛亮便又说道：
“陶恭祖病亡后，徐州之地便让与刘玄德提领，此事天下人皆知。
那吕布在兖州被曹操杀得大败，兵败来投，刘玄德生性仁义，便接纳吕布。
若亮所记不错，刘玄德便是将吕布安置在这徐州以西的沛国边城，小沛。”
关羽听到这，心中忽而义愤填膺，眉头紧皱，厉声接道：
“君侯所言丝毫不差，那吕布诡计多端，大哥一时心软收了他。
可谁曾想那吕布竟然趁大哥出兵攻伐袁术之际，趁夜袭取了下邳，徐州便自此落入了吕布之手……”
诸葛亮见状，袖中便伸出一手，轻轻地搭在关羽的肩头，和声安慰道：
“关将军，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胜败乃兵家常事，关将军莫要再耿耿于怀了……”
关羽摆了摆手，旋即说道：
“君侯，关某大哥玄德兵败之后，没了退处，便只能投奔那曹操。
曹操后又赠予大哥兵马粮草，大哥便率军重新占据了小沛。
关某猜测，那曹操此举并非是为了拉拢大哥，只是为了钳制徐州的吕布罢了。”
诸葛亮听到这，便直言道：
“关将军果然有勇有谋，一眼便看穿了曹操的图谋。
可关将军却知那吕布的心思否？”
关羽凝眉一想，便道：
“关某愚钝，并未得知。”
只听诸葛亮娓娓道来：
“关将军，小沛虽是沛国边城，却地处兖州、豫州、徐州和琅琊国四境之间，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小沛与徐州又可互为掎角之势，是为徐州的屏障，小沛在，徐州必然安然无虞。
可那吕布如今占据徐州，小沛却在关将军和玄德君之手，试想那吕布可能心甘情愿？”
诸葛亮一语道罢，便不再急着多言，挑着眉望着关羽。
关羽内心之中反复咀嚼玩味着诸葛亮的话语，逐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