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熠一愣。
我说：“来嘛，先吃饭吧，我好不容易做的……”
他点了点头，坐回了原位。
我把他带回来的炸鸡也装进了盘子里，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这顿饭意外的还挺丰盛。
“很好吃。”苏熠夹了几口青菜咽了：“现在小桐的厨艺真的很好。”
我被他夸的开心，啃了口炸鸡：“炸鸡也很好吃！老婆好关心我，我好开心！”
只是总不见他吃红烧肉。
我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苏熠笑着摇摇头，伸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我眼见他眉头一皱，表情不算太好。
我吓得赶紧自己也吃了一块。
还好啊，肥而不腻，很好吃。
等我再抬头看他，他已经换上一副笑容：“被我骗到了吧？很好吃，小桐。”
我这才放下心，沉默的干饭。
苏熠吃了不少，很给面子，虽然意外的没有狠狠夸我，不过他的态度也已经到了，我就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了。
吃完饭、给我的手涂过了药，苏熠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小桐，你先睡，我今天提早回来，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
“我陪你。”我说：“我可以在你办公室沙发上等你！困了就在那里睡。”
看得出苏熠想拒绝我。
我赶忙抱住他：“我想你了，让我看看你……求求小宝啦。”
他深深叹了口气：“走吧。”
苏熠的工作很无聊，就算我嘴上说想看他，真到了他工作的时候我也看不下去了。
真的很催眠。
……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啊？
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了吧？但又不像，他的电脑和工作站都在运行，笔记本都是摊开的状态。
我讪讪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十一点半。
没把我扔这？那他去哪了？
我起身，走到他办公室门口。
门没锁，虚掩着。大概因为关门有提示音，他怕关门的声音吵醒我。
我小心翼翼走出门去。
咦？卫生间有水声？
他不是回家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了吗？怎么又开了水？
他在借水声掩盖别的声音。
我伸手拧了一下卫生间门把手。
但转不动，门锁了。
这一次我转门，他很快察觉了。
“小桐？”
“是我，开门。”
他的声音有点慌乱：“我……我在上厕所，等下……”
“你上厕所开水干什么？”
苏熠的声音沉默半晌：“忘记关了，总不能光着屁股去关水吧？”
越解释漏洞越大。
“开门。”我说：“三个数，不开门我直接踹，3……”
还没等我数出剩下两个，苏熠开了门。
我进门就看见了狼狈的他，他跪在卫生间地上，马桶里一片脏污。
他吐了，吐的很厉害。
食物残渣里掺着丝丝缕缕的红。
为什么会吐？我和他吃的一样的东西，没道理他吐的这么厉害，而我完全没事。
为什么？
“小桐，对不起。”苏熠靠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上看我：“骗你了，今天其实在食堂吃过了。”
“是吗？”我点点头：“吃了什么？今天食堂除了炸鸡以外都有什么菜？”
苏熠微愣：“番茄炒蛋、蒜蓉空心菜……”
“番茄炒蛋？”
我看向他吐出来的东西。
里面除了一点血以外，再没有红色的东西。
他吃的这些东西几乎完全没有消化，里面除了晚上他在家里吃过的东西，再无其它。
他应该也是吐降智了，竟然没能及时应对我的询问。
小骗子骗人被发现了。
如果不是吃过饭，那他为什么会吐？
我看着他，他垂着眸子，不说话。
“衣服脱了。”我说：“现在立刻。”
苏熠没动，抬眼看我：“我没劲儿，太冷了，这里脏，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再……”
本来他如果利利索索脱了，我可能让他停下，但他越阻拦我，我越觉得里面一定有事儿。
“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我毫不客气，蹲下看他。
似乎是真的很不舒服，苏熠的脸惨白一片，还没等我动手，他又扶着马桶吐了起来。
但胃里的东西基本上已经被他吐空了，他只是干呕。
这样的情况还让他脱衣服……好像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喔，我就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趁着他停下那一会儿，我伸手直接把他上衣扒了。
看着没什么问题，除了……
“呵……”
他靠着里侧的右上臂里侧，赫然贴着纱布。
很私密的地方，如果我不像这样把他衣服扒掉，下半辈子我也发现不了。
“怎么弄的？”我冷声问他。
“体检抽血。”
他甚至都不再考虑我会不会相信他的话，他只是一味的搪塞我。
他不想面对这件事。
“好。”我被他气笑了，伸手把他胳膊上的纱布扯了下来。
几道刀伤划得很有水平，几乎都是划在肉里，只是疼，不太能碰得见血管，也就不会忽然流特别多血，愈合的新旧程度也不一，显然是在不同时间段动的手。
我重新把纱布贴在他的伤口上，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失神的盯着卫生间地上的瓷砖：“昨天。”
昨天晚上。
怪不得回家之前我还能感觉得到他生气，洗个澡出来他就好了，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水声洗衣机声一起开。
怕我发现。
他什么都不问我，不是因为他不在意，他是在靠自残在代偿稳定情绪。
“不是一个时间划的，还什么时候划了？”
他不出声。
“今早？”
怪不得，我大半夜去睡沙发他也没情绪，还给我做早餐。
最新的伤口还在流血。
证明他今晚也做了，应该就在吃饭之前。
这就什么都说得通了，那天晚上我摸他的手冷，估计也并不是因为他用冷水洗澡，而是失血的症状。
后来我再感觉不出来，估计是他反应过来了，怕我发现，用温水或者热水洗过手了。
那么，他吐这件事，也有了答案。
失温、呕吐、注意力不集中……
如果我今天没有做饭的话，他递给我炸鸡之后，肯定要说自己在食堂吃过了。
这样他不用吃东西，也就不会呕吐。
其实本来只吃些青菜也不会这么大反应，偏偏又是油腻的红烧肉。
如果不是这盘红烧肉和我刚才突然间醒了……
我可能到现在，不，凭我这个智商，到死也不知道他在对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