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行吗？
不行。
枕边人把所有事情都瞒着我，让我觉得可怕。
这个苏熠就好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苏熠了，从我重生开始，我每天都在认识新的他。
他不再是我记忆里单纯善良的青年，他变得疑点重重，有无数的秘密……
“我不会害你。”
他突然开口：“瞒着你也不是别的原因，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要一直幸福的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你爱我就好。”
“这不用你要求。”我轻轻抚上他的发：“这是爱人应该做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直不信任我？”
“不会不信任你，小桐，我怕你忘了我，就像忘记路上遇见的路人甲，我想永远是你的小宝。”
又癔症了。
“小时候记不清你是因为太小了，又生过一回病，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我叹了口气：“不能一概而论，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把你忘了？”
“是啊……是啊。”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会忘了我的，当然了。”
我总觉得苏熠强颜欢笑。
我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乖，别心思那么重了，想太多脑子会坏的更快！”
苏熠听了我的话，轻轻垂下眼：“信你都看了？”
我点点头。
“看就看吧。”他自嘲：“反正不管好坏你都得负责，现在你想甩掉我只能对我下杀手了。”
苏熠的发丝软软的。
软软的，小黑猫。
皮毛之下，伤痕累累的小黑猫。
“这些事情以前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如果我不发现，你就要一直瞒着我？”
“没有瞒着你啊。”他有点莫名似的：“你从来没问过我，我也没有语境和你说这种事。”
“况且……”苏熠哭笑不得：“我不是在信里说了我也忘了吗？我真忘了。”
哦，对，他好像是说过来着。
我甩了甩脑袋：“最近脑子真的越来越不好用了，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久了，有人依靠脑子都锈了……”
“没有，小桐很聪明。”苏熠淡淡扫了我一眼，转而问道：“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不是应该在m城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刚要开口，却顿住了。
“怎么不说了？”
“刚刚还说你不问我我也不问你。”我翻了个白眼：“怎么现在又来套我的话？”
“好好好。”苏熠举手投降：“我不问了，行了吗？”
于是我们俩的气氛陷入沉默。
这也不能问，那也不能问，说什么？！
他妈的，谁告诉我说什么？！
“刚才……”苏熠开口：“我在床前问你的时候，你说冷了我的腿会痛，可是我从来没有腿疼过啊。”
“做梦呢。”我敷衍他：“之前和你讲过的那个梦，梦里你腿断了的那个。”
“原来这么怕……”苏熠故作沉思状逗我：“那我尽量让自己留着点胳膊腿儿，让小桐能在听不见和看不见和哑巴之间选一个？”
好家伙还让我做上选择题了？
我没好气：“你就不能四肢健全头脑发达是吧？”
“那不是你做的梦嘛。”苏熠被我凶，有点可怜的枕到我肩头：“看你心情不好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这里很安全。”他忽然又转移了话题：“你就留在这，明天我会出去一趟，晚上就回来，你不要担心我。”
“还走？你去干什么？！”我又惊又怕：“你能出去吗？”
他理所当然：“能进来就能出去。”
“你不像苏熠了。”我有些挫败的揉了揉头发。
也许不是他不像他了。
苏熠一直都是那个苏熠，只不过我所了解的他不是他的全部罢了。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全貌。
我没有他聪明，我不知道我的事他能推出多少，而他现在所展现出的东西已经完全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之外了。
我连他的话是真是假都不清楚。
“不像不好吗？”他有点疑惑：“不像小桐梦里一样断了腿，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让你照顾不好吗？”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他。
是啊，不好吗？
无论他现在什么样不都比之前好了吗？
我究竟在不满什么？
“是小桐想照顾我吗？”苏熠笑眯眯的吻我：“是不是想让我当你的小猫？每天每天都保护我？”
说的怪难听的……
但他好像乐在其中似的，贴过来，用毛茸茸的黑发蹭我的脸：“等我回来，我们就回研究所吧，我带你回去，不用程宵了……”
他后面似乎还嘟囔了句什么，但我没太听清。
“程宵……程宵。”苏熠默念着他的名字：“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还行。”我点点头：“还是老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轻声呢喃：“不应该这样的。”
“喔，对了。”他再一次转移话题：“见到致远了吗？他怎么样？”
又关心起赵致远了……思维真是够跳脱的，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人都精神多了。
我点点头：“挺好的，从程家拿到了一笔不少的物资，估计够吃一阵子的了。”
苏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还好。”
“你好像挺希望他做大做强的。”我打量苏熠：“我以为你俩关系不好。”
“怎么不好？”苏熠摇头：“当年抬我进精神病院的事情致远都有在帮忙，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
我摇头：“乔林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本来要去研究所的是你师弟，最后他临阵脱逃才换了你。”
苏熠有点惊讶：“你真碰见乔林了？我还以为你骗我的呢。”
……
呵。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骗谁啊。
我冷脸：“我没那种本事。”
“我说了，我们不要吵架。”他摇头，语气像哄小孩一样：“吵架没有意义，只会浪费时间，等再回一趟研究所，我解决完一件事之后，我们就彻底离开那儿，以后就像你说的那样，找一个好地方隐居，好不好？”
“我们现在就能走，为什么你非要出去？”我一把推开他：“你不让我去报复，你出去干什么？”
“你在这里没亲没故的，出去做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一直把我当傻子？！你对我说的话里哪怕有一句是真的吗？”
我已经气的口不择言：“你不还是像以前一样？！还是背着我偷偷搞这搞那、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一个人把苦都吞下去然后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开心从容的假脸？”
“然后再把我置于我一无所知虚假的幸福里，这就是你要的爱情吗？！”
苏熠被我推下气垫床，呆愣愣的听我吼。
……
“陈小姐？陈小姐！”
帐篷外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巡逻队员的询问声。
“没事！”我朝着外面大吼一声：“老子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