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雨墨电话响了，她看屏幕上是母亲的电话号码，于是接通。
“什么事？”
虽然还是没叫妈，但是语气已经和善许多了。
至从上次事情后，母女俩的关系好了很多，相互间的敌意没有那么强了。
只是关系虽然缓和了点，但让她立刻就做到像是正常母女那样亲密无间，聂雨墨还做不到。
但如果白雨能继续温柔的对她，那么母女之间的关系一定更快破冰。
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
白雨在电话里咆哮：“聂雨墨你这个死丫头，怎么才接电话？”
聂雨墨：……
明明是响第三声她就接了，这还晚？
以前都是响几十声她才会接。
聂雨墨：“你别找茬啊，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别挂。”
白雨质问：“我听说你要参加卢森淼爷爷的寿宴，你别去……”
她还有下半句：“……我去。”
“你去干啥？”
聂雨墨太阳穴开始跳跳的疼。
母亲去卢家老爷子的寿宴？
她是为什么去的，她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聂雨墨眼前开始有画面感了。
她对母亲道：“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聊吧，好几天没有跟你一起吃饭了，我请你吃饭，你挑地方。”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甚至还是聂雨墨释放善意的话，却让白雨再一次炸毛！
她对着手机咆哮：“聂雨墨，你太过分了！”
“什么好几天没在一起吃饭？距离上一次我们一起吃饭已经有十五天十二个小时三十八分钟了，很久了！”
聂雨墨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里好像有很热的液体快要流出来。
“你想吃什么……妈！”聂雨墨轻声叫了一声妈。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白雨的面称呼妈。
虽然是在电话里，仍然让白雨激动不已！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掉啊，标点符号都不许漏掉。”
聂雨墨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吐字清晰道：“妈！我刚才问您想吃什么，我想请妈妈吃顿饭。”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忙音，白雨直接把电话挂了。
白雨家。
她蹲在地上，用手紧紧捂着嘴，努力克制自己不哭出声音。
但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往外流，白雨喜极而泣。
聂雨墨没叫她妈的时候，她也不觉得这个称呼有多么吸引人，不过就是一个称谓而已，她甚至还大言不惭的对父亲说，爱叫啥叫啥，就算叫她白雨也无所谓。
称呼就是一个符号，叫什么都一样。
但女儿真叫自己“妈”的时候，白雨才发现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具体什么样的滋味她也说不上来，仿若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头，但最终的感觉还是甜，甜的心都软了。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还没有做好一个当母亲的准备，面对女儿突然对她改变态度，改变称呼，白雨惊慌失措，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很快，手机再次响起。
她下意识急忙把手机抓到手里，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捧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但她却没有勇气拨到接听键。
电话还是女儿打过来的，女儿管她叫妈了，是真正意义上接受她是自己母亲，那她就要拿出一个当母亲的样子，但是，当母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白雨努力想当母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好之前她不能接电话。
于是，电话一遍遍的响，不依不饶。
终于，她想出来了。
白雨接通手机，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雨墨，我亲爱的女儿，你和妈妈出去吃饭，妈妈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这样吧，你告诉妈妈你想吃什么，我来定地方……”
白雨用最温柔的语气，硬是让聂雨墨大热天觉得寒冷的很，鸡皮疙瘩更是掉满地。
她揶揄：“你正常点说话，我不过就是叫你一声妈，你至于激动成这样不？”
白雨心火蹭蹭往外冒，她眼睛都瞪圆了，火气又被她硬生生压下去。
“没关系的，你现在不习惯，慢慢就会习惯了，告诉妈妈你要吃什么？”
聂雨墨：“江槐路有家京味私房菜挺好的，环境也幽静，要不我们去那里？”
“好的呀，我听你的。”
聂雨墨再次挂断电话，开始后悔。
后悔这声“妈”叫早了。
她就不应该叫，如果等会儿见面白雨还是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能用头撞墙！
受不了，实在受不了。
聂雨墨的担心不无道理，她真用头撞墙了。
……
江淮路。
印巷小馆。
这里距离白雨家要近一些，聂雨墨到的她还没有来。
聂雨墨坐下，服务员送上菜单，她想点两个母亲喜欢吃的菜，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母亲喜欢吃什么。
于是聂雨墨打电话给外公，外公回答很痛快：“你们母女俩口味差不多，你喜欢吃的她都喜欢……”
外公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你们两关系缓和了？”
“嗯。”
外公爽朗的笑声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哈哈哈哈哈，好，好的很，好了我不打扰你们母女相处的时间，我挂了。”
挂断电话，聂雨墨点了四个菜一个汤。
干烧大黄鱼，锅塌糖醋肘子，蒜蓉菜心，葱烧蹄筋还有一个西红柿牛腩汤。
既然外公说她和母亲口味差不多，那就点自己爱吃的。
菜上全了。
连最费时间的干烧黄鱼都上来了，白雨还没到！
聂雨墨准备给她打电话，手机刚拿出来吓一跳。
白雨来了。
聘聘婷婷出现在门口。
又聘聘婷婷向她走过来，白雨到女儿面前道歉：“对不起啊雨墨，我刚才换衣服耽误些时间，来晚了。”
聂雨墨把手腕伸到她面前：“你看看，晚了半小时。”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聂雨墨：……
“你正常点，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可别捏着嗓子说话，矫情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女儿嫌弃的眼神让白雨很受伤。
她下意识就想要辩驳，但回怼的话已经到嗓子眼，还是变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