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空气中是死一样的寂静。
他身边的人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大气不敢出一下。
而被酒淋湿的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中间，酒水从他的眉眼处滑落，淋湿了他的衣服。
终于，他缓缓睁开双眼，盯紧云汐。
“你有病？”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云汐，像是看笑话一样。
云汐静静地和他对视几秒，忽然拎起手边的酒，开了瓶盖就要往他头上淋。
封少霆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他身边的人反应慢，不偏不倚地被淋了满身。
“啊！我的眼睛！”女人捂着被酒水刺痛的眼睛哀嚎。
封少霆蹙眉，刚要说话，另一瓶酒兜头砸来。
“草！”
男人低低咒骂一声，反手钳制住女人的手腕，低声警告，“云汐，这是在公众场合，你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回家说。”
他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恶人，凭什么来要求她给他保留面子？
云汐冷笑一声，另一只空闲的手捏住他的手腕，试图挣脱。
封少霆一边用力控制住她，一边扭头朝身边人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疏散人群！”
“哦哦。”
周围人鸟兽般散去。
很快，客人们都被疏散离开。
几乎是酒吧大门关闭的那一刻，云汐便挣脱开了男人的钳制。
“哐哐哐！”
一瓶接一瓶名贵的酒被砸到地上碎裂开，他们从卡座打到了舞池，又打到了吧台。
所到之处，满地狼藉。
“嘭！”
封少霆擒住女人的双手，将她叩在自己和吧台中间，喘着粗气问：“你抽了哪门子风？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说？没看到那些人都在看我们笑话吗？”
呵呵。
若是能说话，她必要质问封少霆，他让那群人来当众审查她的时候，就没想过别人会看她的笑话？
他抢了她的灵芝去给李琳琅制药，她不计前嫌去帮助李琳琅，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名声？
他封少霆可曾考虑一点她的感受？
云汐冷冷笑着，抬腿就去攻击他脆弱的地方。
“云汐你！”
男人猝不及防，痛苦地弯起腰。
手上力气稍一松懈，女人便如同得了水的鱼儿般钻出去。
“哗啦！”
吧台的酒全军覆没，遍地没有落脚的地方。
经理肉疼地看着这堆昂贵的酒，在远处呼唤：“封总，封夫人，您们别打啦！”
可惜根本没人听他的。
这场斗争持续了半个小时。
直到两人体力都耗尽，才有了要结束的趋势。
“嘭！”
封少霆被暴力地推到一个卡座边缘，背部猛烈撞击产生了巨大的疼痛。
他闷哼一声，强撑着身体去迎接女人的拳头。
却发现云汐并没有冲上来。
她扶着桌子站在一旁，脸色红润，气喘吁吁。
显然，她也到了极限。
极致的运动过后，封少霆心中积郁已久的乌云神奇地一扫而空。
他许久没打过如此令人的舒畅的架了。
他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一手搭在支起的那条腿上，另只手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竟然对她笑了出来。
“你也没力气了是吧？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发疯了吗？”
发疯？云汐品了一下这个词，无端有些想要发笑。
的确，她现在很像是在发疯。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突然闯入这种场合，泼自己的丈夫一身酒。
可她压根没有解释的冲动。
她解释做什么？求他原谅吗？
她已经不稀罕了。
她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扭身离开。
封少霆：“？”
这就走了？
所以她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打架？
一头雾水之时，陆景深长叹着走了过来。
封少霆脸色顿时微微一变，他心中多了一种猜测。
“她都知道了？”
“是的，她很聪明，自己猜到了真相。”
陆景深顿了顿，忍不住叹道：“我早就说过，制药的过程是我和她一起进行的，绝不会出任何问题，你却一意孤行，现在人家不高兴了，你说怎么办？”
封少霆扯了扯嘴角，满不在意地低声道：“能怎么办？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补偿点礼物意思一下，难不成还要我亲自上门给她道歉？”
“……”
如此自负，还真是他一贯的风格。
殊不知，封少霆心中一片复杂。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他不对，可云汐隐瞒了舒晴那事后，他对她的信任便荡然无存。
琳琅马上就要用药了，这事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至于云汐那边——
他略显疲惫地合上双眼。
这么多年头一回正儿八经谈恋爱，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