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低垂着脑袋，久久没有答话，医生大概是以为她在不安，柔声道：“像你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楚相蕴闻言忽地抬起头看她，像是确认什么一样问道：“真的吗？”
“嗯。要么是有了什么奇遇，要么是血脉之中传承的力量突然觉醒，还有那种忽然开窍的……过上那么几年，总会出现一例的。”
“你在被送来之前应该刚进行了一场艰难的战斗吧？”
其实这话医生都不用问出口，要不是当时送楚相蕴来的人是那位校队的队长，她差点当场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毕竟那满身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出来的，并且对方丝毫没有留手。
在看见楚相蕴点头之后，医生了然道：“像你这种，在战斗后突然突破的例子也是有的。”
“虽然我们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灵力的上限，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个奇迹呢？”
“总之如果你身体没什么不适，就不用太放在心上了。不过如果真的生病了，也不要讳疾忌医，随时到校医室来，知道吗？”
校医室的医生，果然也是位老师，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对学生念叨了起来，楚相蕴也是连连乖顺点头。
在送走了这位操心的长辈后，楚相蕴的心中虽然仍像是压了块大石，但那重量却是减轻了些许。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陷入了酣眠之中。
……
虽然再无人来打扰了，但这一晚上楚相蕴还是时不时被身体的疼痛唤醒。有时只是睡梦中动了动身子，就忽地睁开了双眼，接着便再也睡不着了，直到眼皮撑不住地再次闭上。
大约是身上涂抹的灵药缘故，有的伤口还有些发痒，也许是正在愈合。
等到夜晚过去，楚相蕴被窗外的阳光唤醒时，眼底还是一片青黑，明显没有睡好。
好在今日似乎并没什么客人前来拜访，叫她半梦半醒地又是睡了一个上午。
在吃过石竹清与啾啾的爱心午餐过后，楚相蕴打着瞌睡，就看见门外走进来了个熟悉的身影。
“感觉怎么样？”
楚相蕴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来人。
“时殊学姐……我还好，医生说一个星期之内可以出院。”
“那就好。”时殊松了口气，“造成这个结果我真是没想到，喻承佑他竟然会对自己的同学下死手……”
她说着话，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愧疚后悔的模样。
不过她只任凭自己沉溺于这样的情绪一瞬，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转而看回楚相蕴身上。
“关于喻承佑的处分结果……”
“我已经知道了。”楚相蕴打断了她的话，“他被退学了是吗？我听说还有知宁司的人找了上来……”
时殊挑了挑眉，没想到身在校医室的楚相蕴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她点头认可了楚相蕴的说法，“没错，虽然具体的判决结果还没出来，但以他诈骗的金额来看，入狱应该是确凿无疑的事了。”
“……这样啊。”
楚相蕴想起了那位意气风发的戏法师，到最后，他的表演终究是不堪地落幕了。
“对了，我还听说他没法使用灵力了，是真的吗？”楚相蕴忽地想起论坛上的另一条讨论，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却莫名在意。
“的确如此。”时殊搬来凳子坐在她的床边，“与其说是没法使用灵力，实际上其实是……他身体里的灵力完全消失了。”
楚相蕴听到她的话，睁大了眼。
“目前猜测可能是因为他一直以来服用的灵药所导致的，毕竟那是市面上谁都没见过的东西。只可惜他在此之前就把所有的药都毁掉了，在他的寝室内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校园网上……也没找到吗？”楚相蕴犹豫问道。
时殊点点头，“校园网上的都是匿名用户，距离喻承佑上次购买那药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而那个售卖者在那次交易之后就注销了店铺，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根据喻承佑交代，他与那人一直以来都是线下交易。由那人将药放在指定地点让他去取，所以他到现在连那人是女是男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时殊大约是觉得有点讽刺，笑了一下。
楚相蕴想起过往看见的那个Id，所谓傀儡师，便真就一直隐藏在了幕后吗？
说到这里气氛不由沉闷了起来，时殊看着床上病人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想了想拿出个东西来。
“你看。”她的语调微扬，一下子就吸引了楚相蕴的注意，“这是什么？”
“我的弓！”楚相蕴的身子立马就直了起来，急不可耐地伸出了手去抓住自己的武器。因为另一只手还很难动作，她只好用脸颊贴近，去感受它的触感。
“它碎成那样……我还以为修不好了。”
等她醒来之后，第一眼没看见自己的武器时，心里就隐隐有所预料，却没想到还能看见它完好的模样。
“确实有点难修。”时殊露出个无奈的笑来，“不过凌霄府里总会有能修好它的铸器师。”
“不过那人毕竟不是这弓的制造者，无法将其恢复成与原来一模一样，总会有些细微的差别。”
“她嘱咐我告诉你，等你放假回家之后，还是需要找这弓原本的铸器师看看的。”
“我知道了。”楚相蕴珍惜地将弓放在床头。
虽然还是要面对怒火中烧的蓝霁姐，但至少她能够被少念叨两句了。
“还有一件事。”时殊开口，“喻承佑此事，我已经发过通告说都是由一名后辈独自解决的，其中并没有明确提你的名字，你……”
楚相蕴摇摇头，“我不介意。”
倒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她并不想大出风头，因为那随之而来的必定是无数的麻烦。
楚相蕴想起要是竹清知道这事后会有的反应，忍不住抖了抖。
“那就好。”
时殊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去前却又停住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楚相蕴颇为眼熟的东西。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东西，是校长托我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