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
苏筱筱兴致不高，她蔫了似的趴在桌子上，偶尔刷几道题。
杨寻是个没心没肺的，在班里组织周日打游戏，吃烧烤。
季虞懒洋洋地坐在座位，目光却落在走廊。
下课铃准时响起，班级门口围了一堆人。
班上同学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朝季虞看过来。
季虞被看得有些不耐烦，恰好手机上有电话打来，她拿起手机去了厕所。
现在是厕所高峰期，但走廊比教室清净不少。
她挑了最里面的一间。
她弄好耳机，才接听电话。
是她姑姑，季卓雅。
“小虞，过几天姑姑带着小哲去青城找你。”季卓雅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点小心和关心，“小虞，你和你爸吵架了？”
季虞拨弄耳机线的手一顿，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这是……被告状了？
季卓雅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又关心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季虞的脸色不是很好。
季卓诚烦姑姑做什么？
她起身出去。
厕所有女生在窃窃私语。
一见到她，声音瞬间消失。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和铜铃一样大。
“就、就是她？”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很快就被她身旁的女生捂住了嘴。
四周挺安静的，气氛有些诡异。
季虞眼都没抬，她洗完手就回了班。
苏筱筱帮她顺便接了热水，回来的时候却看见杨寻皱着眉翻校园贴吧。
她平时也好八卦，但没有看别人隐私的习惯。
杨寻一脸神秘地拉住她。
苏筱筱考试不顺有些烦躁，准备甩开他，目光却被一条标题带有“校花”的帖子吸引住。
校花？
是她同桌？
看着班上人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苏筱筱一眼就被热度最高的帖子吸引。
班级门口。
许一帆敲了窗玻璃。
季虞不喜欢上这些社交账号，对名声这种东西也不在乎，但事情已经出来了，他还是得通知一下季虞。
上课铃响了，走廊上没什么人。
季虞漫不经心地接过手机。
帖子的图片就是昨天和季卓诚对峙时拍的，底下的回复清一色都是骂她的。
帖子浓墨重彩地说她顶撞长辈，没有礼貌，顺便还把季锦当时和她说话的场景一起做了个视频。
底下的评论一边倒。
大多数都是在说她不配为人子女，什么白眼狼啊、不孝女啊。
帖子的热度发酵了挺久的。
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没意思。
季虞把手机还给他。
许一帆料想到了她的反应。
“虞姐，刘磬查了帖子的Id，是一班的一个女生，要不要……”
他话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立刻闭了嘴。
走廊另一头，一个容貌俊美，气质清冷的男生朝这边走来。
是慕子穆。
他抱着两叠新的卷子。
他目不斜视，神情淡漠地回了班。
擦肩而过。
许一帆见他走了，松了口气。
“虞姐……”
“这件事暂时不用理会。”季虞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十五：【虞姐，我到学校了。】
季虞眉心一跳，想到那被她遗落在校医室的药。
她轻轻拍了下许一帆的肩膀，“你先回去上课吧。”
许一帆没动。
“回去。”季虞的语气漫不经心又不容置喙。
季虞只是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许一帆愣愣地看着季虞离开的方向。
＊
三楼心理室。
这间办公室是新整理出来的。
不时有学生路过，探头朝里面看。
学生们的热情几乎把办公室的门槛踏破。
一直到上课铃响，陆衡川才有机会休息。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脸幽怨，“阙爷，明明是你要当心理老师，为什么受苦的是我？我还有一个小诊所要经营呢！”
虽然没啥生意。
傅阙半靠在沙发上，闻言，他放下手中的书，侧头挑着眉，“有意见？”
“……”
陆衡川默默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手机，“行，反正来都来了，你准备怎么办？小姑娘警惕性可不低。”
傅阙微微眯起眸子，眼底藏着稀碎的笑意，像是思索般缓缓吐出两个字，“随缘。”
陆衡川扯了扯嘴角，翻看着校园贴吧。
“小姑娘还挺出名，这帖子有五六条关于她……”
陆衡川的话头猛地止住。
傅阙不知何时拿出了手机。
两人都注意到了那个帖子。
傅阙面上寡淡的很，他慢吞吞将烟点起来，也不抽，就这么把手搭在沙发的把手上。
他下垂的手在灯光下越发白皙，指尖泛着冷白的光。
烟的灰烬一点点下落。
“阙爷……”
笃笃——
敲门声响起。
“先去开门。”傅阙微微直起身子，漫不经心道。
陆衡川不情不愿地开了门，现在都上课了，怎么还有学生会过来？
门外，季虞低头看着手机。
黑色的耳机线从脸庞垂下，平添一分恬静柔和。
陆衡川一愣。
季虞没什么表情，她眼睫微垂，“医务室说把药送到这里了，我来取。”
“啊？”陆衡川没反应过来。
“看看是不是这个。”身后传来一道温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啥？”陆衡川猛地瞪大眼睛。
傅阙不知何时掐了烟，白皙干净的手指中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季虞只看了一眼，那包装简朴，上面甚至落了灰，依稀可见的“xx超市”几个大字。
没错了。
是宋呦的风格。
季虞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塑料袋上用黑色的笔写了字。
两人认不出，只能看出两条竖线和一条横线。
字挺丑的。
季虞认出来了，是“17”二字。
“谢谢。”季虞把塑料袋拿好，不动声色地把那黑笔字盖住。
待人走后，陆衡川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又坐回沙发上的人。
“不是，你都不确认一下？要是拿错了怎么办？”
“不会。”傅阙连眼皮都没掀。
陆衡川捋了捋不存在的袖子，“不行，她的情况不能随便吃药的，我去找她回来。”
那药都到了好几天了，一直没人拿。
见他要走，傅阙才懒懒地抬了下眸，黑眸深邃。
“药是苏老亲自送来的。”
就在开学那天，他去找苏老时。
“……”
陆衡川退了回来，“她还认识苏老？”
如果是苏老送来的，那就是安检过了的。
但苏老那大忙人，会亲自送药？
傅阙只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