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程府送来的房契
长安城，延康坊。
夜幕彻底降临不久，李虚赶着驴车终于抵达了院子外。
在侧门巷子将驴车拴好后，他背着背篓，手里提着大小麻布袋，推门进入院中。
“嗯？好香的牛肉味啊！”
刚一进门，李虚就闻到一股浓郁飘香的酱牛肉气味，从灶房的方向飘来。
将带来的行李放进房间，李虚来到还点着油灯的灶房。
灶房门大开着，里面三个女子各司其职的正忙乎着，烧火的烧火，烹饪的烹饪，干得很是认真。
李虚笑着问道：“岚岚，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吗？锅里是在炖煮牛肉？”
许音岚听到李虚的声音，回头笑道：“郎君，你回来啦！”
“我们晚饭已经吃了，锅中炖煮的，正是你给奴家的那本菜谱上写的酱牛肉。”
“那贼人抓住了吗？妹妹可有受伤？”
听到岚岚对家人的关心，李虚心中也是一暖。点头道：“嗯，月牙儿没事，就皮外伤，受了点惊吓。”
“好，没事就好。”许音岚点头应道。
李虚没有多说村里的事，而是笑问道：“岚岚，这些牛肉哪来的啊？锅里在炖煮，怎么砧板上还有这么多？”
许音岚笑答道：“郎君，你忘了？你前几日不是让程公子帮忙找牛肉吗？”
“这些牛肉，是程府的管家带着一位牛贩子送来的。”
“那周管家说，从今日起，每日城门打开，坊市开启之时，牛贩子会送来十斤牛肉，若是斤两上有增减，提前一日与那送肉来的小贩说一声便是。”
“奴家想着明日又不开业，这牛肉又不能就这般放着，便学着弄酱牛肉，静置一晚明日吃正好。”
李虚回想起来这事，点头走上前。
看着肉质极佳的牦牛肉，说道：“十斤好像有点多了，牛肉面卖得贵，我估计还是杂酱和肥肠卖的更畅销些。”
“不过这牦牛肉看着不错，多了的话可以留着咱们自个儿吃。”
“岚岚手艺不错嘛，我刚进院子就闻到酱牛肉的香气了。”
许音岚笑道：“郎君，周管家说，这些牦牛肉皆是庆州以北横山地区的党项人养的牦牛。那些人牛羊马等牲畜养得都不错，尤其是马，深受长安贵族青睐。这牛的肉质自然是好的。”
李虚回忆起看过的大唐疆域地图，喃喃道：“庆州以北，那就是兰州那块儿去了吧？差不多都到关外了，那些地方大草原多，的确适合养殖。”
许音岚笑着，忽然想起某件事，便从袖里掏出一封书信，说道：
“对了，郎君，这封信，是周管家交给奴家的，说是程府老爷送给郎君的。”
“程将军送给我的？”
那大胡子憨憨，有事直接让他儿子来找我就是了，都住在长安城内，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干嘛还写信？
李虚有些好奇地撕开书信封口，将信封内的物品倒了出来。
信封内就一张官府用的皮纸，打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张房契。
嗯？
“延康坊，兴安巷……咦？这位置不就是隔壁院子吗？”
李虚惊呼一声，很是诧异的扭头看了看隔壁，又不解的望着许音岚。
“岚岚，这程府将隔壁院子的房契送来，就没说什么吗？”
许音岚摇头道：“郎君，周管家没说这是房契，就只跟奴家说，将此信交于郎君。不过倒是有提过，说程老爷让郎君得闲时去程府做客。”
“做客？”
李虚喃喃自语道，回想起近两日发生的事，开口问道：
“岚岚，这信是何时送来的？”
许音岚答道：“信是与牛肉一并送来的，大约是上午辰时末吧。”
“辰时末就送来了么？行，我晓得了。”
“……”
与此同时，同在延康坊的百花楼，被称为梦主的李梦冉，一席白裙站在窗台前。
身后两名黑衣属下汇报道：“梦主，派去取酒精的三人死了。那小子的父亲武艺高强，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与村民围剿了二人，最后一人逃进深山都未曾活命。”
“废物，区区一件小事儿都办不好。”
“酒精之事可有可无，如今已经打草惊蛇，那此事便另做打算。”
“说说近来宫里什么情况。”李梦冉头也不回的冷声道。
后方其中一人回答道：“会梦主，近日宫内并无大事，后宫内听闻王德妃又上了龙种。再有便是少府监内这两日动静不小，听说又制出什么新玩意儿，属下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少府监右尚署新增了一附署，名曰制印署，还分出了个造纸坊。”
“说来此事也是巧，属下调查前去取酒精配方的剑鼠等人行踪时，得知那李虚于今日午后，被授予了朝廷官职。三日内，会上任少府监右尚署制印署署监，兼贞观纸坊坊主。”
听到这个消息，李梦冉回身，有些疑惑道：“制印署？造纸坊？”
“下去好好查查，李二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那李虚，他不是神医的弟子吗？一个学医的少年郎，为何被召进宫为官。到底是李二为了掩人耳目，还是那少年郎有过人之处。”
“是，属下遵命！”
“……”
长安城，太极宫殿内。
回到皇城的李世民，回忆起下午与李虚交谈的种种，关于女儿丽质婚嫁一事，心中总是放不下。
片刻后，李世民开开口道：“王德，传召户部杜尚书，及京兆府尹入宫来。”
待王德离开，李世民又朝殿后说道：“影子，这两日朕便会将岐州一案公之于众，那案子的幕后关系查清楚了没有，朕的表姑父可有与郑家勾结？”
黑影从侧方出现，单膝跪地的问道：“回圣上，宋国公与郑家并无勾结，是郑家借刀杀人，利用花言巧语，将矛头引向当初的许刺史，并做了伪证。宋国公性格孤直，被郑家人捧了几句，又立功心切极力证明自己的才能，算是无意之间成了最大帮凶。”
“外人不知其中缘由，许家之人含冤受苦自然是记恨上了宋国公。”
李世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声道：“哼，堂堂一个国公，平日里在朝堂之中言语亦不知收敛，而今犯下如此过错，若非看他还卧病不起，朕非得重罚于他！”
“行事言语还不及一少年，真不是父皇当年是如何受得了他的。”
李世民怒气冲冲的发泄了几句，又说道：“对了，近几月安排两人到延康坊，暗中看着点李虚。”
黑影问道：“圣上，是看守，还是？”
“此子被人给盯上了，派人暗中保护便可，不可惊动于他。那小子机灵得很。”
李世民回答道，说完又补充道：“说不准还能借他揪出隐匿在长安的黑手。”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