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陆母夜谈
“今天下午，穆卿他……”陆母简单的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江瑶眸中掠过一丝了然，她明白了自己姐姐叫自己来的用意。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所以姐姐，你找我过来是想问什么？”
“太子。”陆母严肃地说道。“或者说，是袭击陆家的人。”
江瑶无意识的用手指敲击着桌子，此时的房内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出去，只剩下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将烛火带得摇曳不停。
陆母回忆道：“当年，那个人突发急病，死在了宫里。”
她的话语说的很含糊，但江瑶明白，那个人指的是陆相。
也只有他，才会让一向好脾气的姐姐恨到连名字都不想提。
江瑶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来，陆相其实是死在宫里的，只是对外说是死在家里？”
陆母顿了顿：“不错，等拉到我面前时，他已然是一具尸首了。”
那一夜的陆府，老管家匆匆地走到陆母房前，敲响了门。
陆母的院子里戒备森严，连门口都有着两个带着剑的侍卫。
“谁呀？”开门的是丫鬟紫服。
她并不是陆母的贴身丫鬟，而是陆相派过来掌管陆母院中一应事宜的。
虽然名义上是丫鬟，可事实上就是陆相用来监视软禁陆母的眼线！
此时她的眼中有些讥讽和不屑，更多的是睡觉被吵醒的不耐。
在她的眼里，自己是凌驾于整个陆家当家主母之上的存在，迟早有一天会替代陆母，成为陆府的新女主人。
而管家呢？他已经老了，有时候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清，若不是陆相还顾及着一丝情面，肯定早就把他打发到庄子上养老等死去了。
老管家抬起自己浑浊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恃宠生娇的丫环。
紫服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很快，血就涌了出来。
老管家抽出旁边守卫鞘里的剑，有一种超乎寻常老年人的敏捷速度，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紫服无法理解眼前的情景，她有些诧异，但最终只能在剧痛中倒在地上。
老管家提着带血的剑，走进了内间。
紫服在死前发出了一声痛呼，这惊醒了本来就觉浅的陆母，她和自己信任的贴身丫鬟小蝶靠在一起，一边警惕地看着外面，一边套上衣服。
老管家在帷帐前止步：“夫人，陆相暴毙，还请您出来主持大局。”
陆母张了张嘴，近乎失语：“你，你说什么？”
老管家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相死了？”陆母有些呆愣地喃喃，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小蝶的神情慢慢变得激动：“夫人！陆相死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等等。”陆母勉强稳住心神，“紫服姑娘呢？陆府里头怎么会轮到我来主持大局。”
小蝶咬了咬嘴唇。
身为陆家的正牌夫人，陆母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可见她平日里在陆府之中的地位是多么的卑微！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陆母的所有尊严就荡然无存，而是沦为了陆相的一件玩物。
每当陆母受不了的时候，陆相就会拿出她的亲人作为要挟。
这些年来，全靠对着江瑶和两个儿子的执念，陆母才苟活至今！
她的心弦时时刻刻都紧绷着，所以在听闻陆相的死讯时，也不至于被冲昏头脑。
老管家听见陆母的质疑，沉默了一下。
上次见到陆母，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印象之中，夫人永远是端庄明媚的，而现在仅仅是听着声音，都似乎是如此的虚弱。
他答道：“紫服姑娘伤心过度，也随陆相去了。”
于是陆母走了出来，她看见老管家剑上的血，有一瞬间的怔愣。
老管家领着她到了大门前。
那里有一顶轿子静静的停着。
陆母颤抖着手掀开轿帘，在看见里面的陆相尸体时，心中不由的悲喜交集，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其实我早就怀疑那个狗东西的死因了。”江瑶凝眉道，“他死的这么突然，会不会是触碰到了别人的秘密？然后才连累了整个陆家。”
这些年来，她没有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担心姐姐回忆起那些痛苦的日子，会被刺激到，让精神更加的不稳。
但是现在，陆母的情况一天天转好，而且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江瑶也就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陆母眉宇中泛出些忧愁之色，有些自责的说道：“当时我也不知怎么的，直接就晕了过去，连下葬都是请人代办的。否则的话，或许还能找出一些关于他死因的线索。”
两姐妹心灵相通，都觉得杀害陆相的人一定跟陆家惨案脱不开关系。
江瑶难得露出安慰的神色：“姐姐，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开棺。”
就算当时知道了，也不能够改变什么。
而且她也听小蝶说过当时陆母的精神状况。
陆母自陆相死后，便时哭时笑的，一哭便哭到昏厥，笑又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她的身体与精神都在被软禁的日子里，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江瑶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姐姐，怎么会埋怨她呢？
陆母叹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恐怕证据也已经找不到了，紧接着在祭奠他的时候，我就遭遇了袭击，后来神志一直不太清醒。而且开棺……”
假如挖陆相的坟，穆卿恐怕立刻就会受到太子的攻击。
江瑶当然知道这一点，她只是单纯的想把陆相的骨头挖出来，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宁罢了。
她的唇角轻轻勾了勾：“我知道的，姐姐。”
陆母无奈地问：“你可曾看到出事那天，凶手的面貌？”
江瑶遗憾地摇了摇头：“那些人是有备而来装扮根本不露痕迹，我只看出这些人都身手非凡，但是……”
她记得一个很离奇的点，那就是这群人杀了人之后，都要用刀剑毁掉死者的面容！
院子里的下人，以及陆云诀和穆卿都是如此！
幸而，赶来的道长及时地救下了幸存的人。
“这些凶手执意毁掉死者容貌的原因是什么呢？”陆母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