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就在眼前？”玉燕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下意识跟着金莺重复：“什么机会？”
这时候金莺偏偏刹住话头，打了个哈欠：“啊——困死了，先睡会儿，待会儿还要起来服侍。”
“金莺，你到底在盘算什么？”玉燕脑子轴，刨根问底道。
金莺瞟了一眼她慌张神色，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说罢，便自顾自躺下，侧过身朝着墙睡了。
被晾在一边的玉燕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可看金莺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是心中七上八下，一会儿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疑了：也许金莺只是一时气不过娘娘想放归她们，只是口上埋怨几句？
她不知如何是好，想把金莺薅起来问个清楚，但原地打转几圈，到底还是没这个胆量，只好坐在一旁的条凳上闷声低着头发憷。
那头，金莺面对着墙，听身后玉燕脚步杂乱、呼吸沉重，猜想这个蠢货又在胡思乱想，不由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万鹤宫，朱颜殿。
太后娘娘这几日心情十分不错，中午让几个嫔妃陪着用了膳，转眼下午休息起来，又有蔡贵妃来给太后敬献新鲜蜜瓜，说是西北的特产，甜到心里去了。
殷太后本就爱甜，又是亲外甥女送来的瓜果，自然乐得消受，为此又让人叫了几个美嫔良人作陪，衬得蔡贵妃仪态娴雅，气度非凡。
“娘娘爱重丽妃，才让她扶助皇后娘娘办秋日宴的。丽妃也是个实诚人儿，昨日都到我面前哭了，说是自己生生要被急死了。”蔡贵妃说得绘声绘色，鲜红的唇离了蜜瓜，就是甜言蜜语一顿输出。
殷氏太后瞟了一眼不远不近立着的丽妃：“哦？有这回事？——你怎么不到本宫这里来说呢？”
丽妃生得俏丽，此刻小脸煞白，万分为难地左右瞧瞧，见太后盯着自己，连忙跪了下来不敢言语。
一旁看好戏的皇妃唐氏、卢氏上前将她拉起，又对太后娘娘陪笑道：“娘娘可是为难我们丽妃妹妹了。太后想，丽妃年纪小，资历浅，分位又低，如何敢跟皇后娘娘辩理？皇后娘娘不动弹，难道她能催娘娘不成？”
殷太后听着皇后娘娘几个字，就冷哼。
唐氏只当看不出，又继续陪笑：“丽妃年轻胆子小，自然不敢告皇后娘娘的状——眼看秋日宴越来越近，娘娘也没个头绪，又不让她动弹，生怕太后娘娘怪罪，这几日可把我们丽妃妹妹急坏了。”
话音刚落，卢氏又接上继续道：“幸好今日丽妃在宫里遇到贵妃娘娘，娘娘见她愁容满面，问起才知道秋日宴的事......皇后娘娘根本就没上心呢！——唉，咱们姐妹再着急也不敢没规矩，这不，还是来请太后娘娘为丽妃做主！”
丽妃越听越委屈，已经梨花带雨蝉露秋枝，伏在唐氏肩头轻轻抽泣起来，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
殷太后脸色黑如锅底，心里早将封氏皇后骂了个遍，面上冷淡道：“本宫当多大的事，原来如此——有些人身轻性子贱，站上枝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丽妃你且起来，本宫自有计较。”
在婆婆心目中，儿媳妇跟自己犯冲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皇家最尊贵的婆媳也不无如此。更何况，封氏根本就不是她首肯的儿媳，却被皇帝硬生生抬成了皇后。
殷太后妆容精致，可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黯淡神色。
她惋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外甥女，更恨封氏狐媚卖俏：“秋日宴不过是哀家让各家放年轻姑娘们出来玩玩，一年到头难得乐呵一回——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倒是挺不待见我们这帮老的小的啊！”
说着，殷氏更气了一层，手中蜜瓜也置在一旁。
一见太后娘娘真的不开心了，几个嫔妃连忙收了笑意，都伏在地上请太后娘娘保重凤体。
挑起话题的蔡贵妃见目的达到，这才给太后身边立着的万大总管使眼色。
万常山像一尊见惯世事的雕像，目不苟视地一直静静矗立在太后身旁，看着几位嫔妃你一言我一语地更唱迭和。
直到接到蔡贵妃的眼神，万总管这才笑眯眯凑到殷太后面前：“娘娘德隆望尊，又何必跟一个小家子的丫头置气呢！”
殷氏眉头略松了松，哼了一声：“那人明面上不敢与本宫顶嘴，但暗地里却磋磨丽妃，这不是打本宫的脸吗？——秋日宴在即，她也不想想自己还能蹦跶几天！”
几位嫔妃面面相觑，暗自欢喜，人人都在算计秋日宴到新人进宫服侍，中间那三四个月，皇上总该多多雨露均分了吧！就算皇后娘娘不肯，这回太后娘娘一定会给大家做主的！
万常山咳嗽一声，声音尖细地笑道：“娘娘可真是风浪里过来的，神机妙算！就知道某些娘娘不会尽心尽力，这不，外头的事都由秦大总管担着呢！他可是兢兢业业——”
一提秦领，殷太后刚刚舒展些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听说，前几日秦公公进宫，还撞上了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故意安排的吗？”
万常山亲自打的小报告，当日皇后娘娘从御书房里出来，刚巧遇上秦公公进宫，这事可是千真万确。而太后知晓他们俩早前在川西的事，自然心里膈应，更恨封氏不守妇道，连个太监阉人都要勾勾搭搭。
万总管还未及回答，就听蔡贵妃在一旁咯咯咯笑，殷太后转而睇她：“淑贞，你笑什么？”
蔡贵妃娇笑道：“太后娘娘提到秦公公，臣妾就想到这几日在路面上听来的消息，嗤，真真是有意思——”
太后久居宫中，少闻坊间趣事，也来了兴致，一时忘了追问封氏和秦领的事，只问何趣事？
蔡贵妃笑：“说来也跟那个秦公公有关。太后娘娘前些时候不是给他赐婚了一个乡野丫头嘛，这几日那丫头野性复发，在家里坐不住，又跑到出嫁前坐馆的一个什么......什么镖局里挣钱，五十两跑一趟，哈哈哈！”
她们这帮贵女从小就被教育视金钱为粪土，哦不，挥金如土，哪里听说过贵妇要自己上街卖艺挣银两的？
听这般有趣的事，几个嫔妃也好奇地问东问西。蔡贵妃因姐妹在宫外，常带些新消息，知道得详细些，便添油加醋地回答，逗得太后嫔妃笑作一团。
殷太后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这、这秦公公，本宫赐他一个夫人，他倒把人家当驴使了！哈哈哈。”
众嫔妃跟着大笑：“不过也是，他一个废人，要个女人何用？可不就是娶回家当个驴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