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你会不会敲木鱼，不会就把手剁了。”石头不耐烦朝上面的人说道。
“不会，”米陵手指动了动，很想给这块石头来一下，但还是克制地收了起来，“你为什么让我敲木鱼？”
石头觉得这个问题很笨蛋，这么明显的事情都要问。
“你问的都是啥，肯定是因为我要修身养性啊。”
刚被骂的米陵:“……”
米陵:“其实我觉得……”
“闭嘴，继续敲。”
它是森林里脾性最好的石头，从不惯着谁。
裴谣脑袋上的叶子晃了又晃，在声声木鱼里随风摇摆。
她的视线微不可察地往上挪了很少很少的一点，恰巧看到了石头上的裂痕。
——
狼没回家，它拿起一堆沙子往兔洞门口一扬，一连扔了好多次。
出来的几只兔子被迫吃了一嘴尘，门牙染上了脏污。
某只兔子气得在它后面狂追，狼飞速往前跑，边跑边朝后面喊，“生命都是有意义的，你的意义就是离草莓远点。”
兔子眼睛红了又红，尾巴甩得快生起火来，“就是你他妈的在旁边放了块会骂人的石头。”
狼看兔子快追上自己了，迅速说道，“你牙齿没刷干净。”
兔子气得牙痒:“你他妈最好永远看着你那破草莓，傻逼东西。”
说完它转身就往回跑，进了洞的角落处，拿起草叶沾上水就朝自己的门牙上刷。
它的牙，最踏马干净！
“王，派下去的兔子们还是没咬到草莓，那石头老要掰我们门牙，太过分了。”
查尔芬恩放下草叶，露出白白净净的门牙，“知道了。”
这份白衬着它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就等着落在燃烧的火焰里，下一秒便能急速升起漫天的赤红，让温拉特山脉成为一片火海。
“汤卡沃特我们也没抓到。”旁边的兔子低下头，顺手给自己涂了护牙霜。
查尔芬恩磨了一会牙，做完今天的牙部护理，才说道，“我有办法，安排下去。”
——
一只兔子在地上打滚，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
“你撞到了我的牙，你赔，你赔！！！”
林澜把汤卡沃特护在身后，“她没有碰到你。”
“我不管我不管，你面前的空气撞到了我的牙，你赔！”
兔子眼睛红红，怒瞪汤卡沃特。
[这是什么，碰瓷吗？]
[兔子果然很危险，还会碰瓷，大拇指\/]
林澜摸了摸自己身上，没带卡也没有手机。
“那我赔你个蘑菇好了。”汤卡沃特伸手，掌心躺着一个小小的蘑菇。
夜色昏暗，蘑菇发着微微的亮光。
兔子谨记同伴告诉它的话，严厉拒绝了汤卡沃特，“我不要……”
蘑菇被塞进它的嘴里。
汤卡沃特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啦，林澜，我们走吧。”
她眼底闪着星星亮光，是周围的萤火虫在飞舞。
林澜和她的目光对上，也跟着笑了一下，这份笑意浅到几乎看不见，却让汤卡沃特愣住。
她任由自己的帽子滑下，握紧了林澜的手。
她要陪着她，她也要陪着她。
——
“没抓到？”查尔芬恩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牙，听到汇报差点磕了上去。
吓得它赶紧心疼地吹了吹牙。
“没有，汤卡沃特老是给我们喂毒蘑菇。”
“这次，我亲自上。”查尔芬恩面色冷然，兔王的气势在房间里慢慢散开，压得周围所有兔子喘不过气来。
——
带着黑帽子的小姑娘把篮子放到了林澜手里，扬起眼尾看她。
“林澜……”
“汤卡沃特。”
她的声音被突然出现的兔子打断，笑意也散到了无尽的黑暗里。
查尔芬恩从黑暗里走出来，在黑暗里走向另一片黑暗。
温拉特的夜晚，从来都没有月亮。
洁白的兔牙朝她们靠近，冰冷的声音也在周边冒起，“汤卡沃特，找到你了。”
兔王眼尾带着不自然的红，它的瞳孔起着生命最初燃烧的火焰，战意滔滔。
汤卡沃特看着它不说话，唇角紧紧抿起。
林澜垂眼，声音却飞向了查尔芬恩，漾起夜幕的涟漪，“你晚点再来，我想再陪她一会。”
“哦，等多久。”兔王查尔芬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认没闻到任何损伤门牙的气味才放下心来。
汤卡沃特开口，“等她陪我找到外婆。”
“那头蠢狼？”查尔芬恩嗤笑一声，笑到一半才发现这个姿势对它的门牙不好，又急急忙忙收了回来。
它飞快地涂了牙部护理霜，才重新正色看向帽子下的人，“有人陪你，你就能找到了吗？”
它的视线又若有若无落到了林澜身上。
汤卡沃特慢慢扶起自己的帽子，稚嫩的嗓音冷得掉渣，“去哪。”
——
“等会，你不准保护我。”
林澜点头，“好，我不会保护你的。”
“就算我在这里失去生命，丢失所有的意义，被兔子啃得一块肉也不剩，在漆黑的地方……”
查尔芬恩没忍住打断她，“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抓你来炖一锅美白牙齿的蘑菇汤！”
林澜认真看着她头顶的黑色帽子，“好，就算你在这里失去生命……”
“你俩有病吧？”查尔芬恩眼角红得发亮，像是火焰。
汤卡沃特哦了一声，捏了捏林澜的手腕，“其实他们也就这样，这里的兔子一个比一个笨。”
她的目光温温软软地落在了相握的手上，凝聚着不可见的难过。
“嗯嗯，它们超级笨。”林澜连续点头，认真附和她的每一句话。
查尔芬恩:“……”
“你俩有病吧！！！”
“我有一个问题。”汤卡沃特站在锅前，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蘑菇。
这些都是兔子们采来的。
查尔芬恩罕见地紧张了下，眼里的晶红差点爆了出来，它克制地开口，“你问。”
蘑菇出问题了？配方不存在了？它们的牙齿不好养护了？
汤卡沃特看向林澜，眉眼弯弯，“你来问呀。”
“你们这里，有马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