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燕如锦睡得又沉又甜。
直到感受到太阳晒在眼睛上，才慵懒地如同猫儿一般伸着懒腰，微微睁眸。
“娘，早呀！”
王育贤瞧着自己闺女，脸上和煦地笑着，可眼睛却朦胧了。
“永王带着宫人来给你送嫁衣了，还想着让你多睡会儿……”
燕如锦一听，谢必竟然亲自来送嫁衣。
当即一个翻身：“行，那女儿就再睡会儿，让永王多等等吧！”
“可，永王此时就在咱们院里站着。毕竟昨儿才在宫里，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燕如锦本就是假装睡觉，一听此言，当即坐起：“所以，娘亲在宫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闺女，竟然这么就揪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她赶忙躲闪，左右想不到借口，当即道：“锦锦，你快起来，别让永王殿下等太久。”
既然她娘不想说，看来只能去找找谢必了。
“桃子、妙儿……”王育贤见燕如锦坐起身，当即朝着门外唤道。
越看自己娘亲如此做派，燕如锦就知道她在回避。
干脆也懒得追问，这就任由桃子与妙儿为她洗漱更衣。
而这本就是她娘的房间，此时她娘已经逃开。
王家大堂之中，仅仅只有永王一人坐着品茶。
他今日的穿戴极其正式，金龙戏珠的宝冠，一身绛紫色瑞云腾龙，圆领长袍，腰间佩玉挂扇，更是别了一把长长宝剑。
端坐正堂，仪态万方。
燕如锦带着桃子与妙儿赶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大姥爷与大舅居然都不来作陪。
“小女，见过永王！”
满脸堆笑的谢必，这就赶忙上前虚扶一把。
生怕他真的碰到自己，燕如锦赶忙起身退后一步。
左右一看：“怎么就王爷一人？我大姥爷与大舅不是早就下朝了？”
“宫里急召他们入宫，我便自己在这儿等会儿。”
奴婢端来茶水，燕如锦也不管谢必，自顾自地拿起微微一呡。
“昨儿在宫里的事儿，多谢了！”
谢必刚刚拿起茶盏，一听她此言，眉头忍不住一挑：“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什么谢字呢？”
说着，话锋一转：“何况宫里也未发生什么。”
“英答应送给我的添妆里，有陛下的生辰八字，这算不算有什么呢？”
刚刚将茶盏送入口中的谢必一愣。
“英答应，昨儿夜里死了！”他轻飘飘地说着，喝了一口茶，便又放下了。
“死了？”燕如锦不可思议道。
谢必微微点头：“死得很惨，内脏全碎完了。”说着这才想起来：“当时王夫人还撞见了。”
越听燕如锦，不由得眉头深锁。
给她送的添妆里有皇帝的生辰八字，而她娘现在成了人证一般。
“当时怎么发现的英答应？”
一句话，谢必当即有些躲闪。
燕如锦却眸色冷冷一眯：“我娘封了诰命必然是要入宫谢恩，可走的都是长街大道。按理说，一个后宫妃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会轻易被我娘瞧见？”
“那个……”谢必想着答应自家未来岳母的话，明显有些躲闪。
可燕如锦说的，他这么一联想，细思极恐。
“宫里，接引王夫人的太监，是个新来的。误将王夫人引去了碧源潭……”
“我记得，我用一个人情，让你帮我在宫里多照拂一下我娘，怎么还会有个新来的小太监，将我娘引去碧源潭？”
此言一落，谢必的脸色明显一白。
“我承认是我的疏忽，当时我在宫门口等着，却不想接引的马车走的是侧门。久等不来，才听金羽卫的弟兄说，王夫人已经入宫，我当时就赶紧去追。”
燕如锦一听，脸色当即一沉。
“所以我娘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
见事态瞒不住，谢必微微一叹。
“这件事儿的责任在我。王夫人入宫后，一小太监误将王夫人引去了碧源潭，冲撞了而今颇得圣心的天香贵人。”
燕如锦听着记忆中根本就没有的名字，忍不住重复：“天香贵人？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沈、贺两家的事儿刚出没多久，这位天香贵人便一夜成了，宫里的贵人。母后也不知其来历，只知道她身带异香，近些时日，皇帝每每宿在她的宫里。”
一说到异香，就让燕如锦想到了邱泽衍的那个妹妹。
听闻，邱泽衍让九香离开的时候，护送她的邱家人无一幸免全部丧命。
而她，自此下落不明。
“这个天香贵人，你见了么？”
听着燕如锦询问，谢必微微摇头：“她无论何时都戴着面纱，穿着更似西部少数族裔，不似我晋国人的穿戴。”
“我娘怎么冲撞了她？”
“王夫人被小太监带错路，从碧源潭的一处假山拐角处，不小心撞上了天香贵人。她让王夫人去碧源潭的湖边罚跪，好在我及时赶到……”
“所以我娘在湖边跪了多久？”
“没有跪，就是她让去湖边罚跪的路上，便瞧见了重伤的英答应。”
说着他的眸子一厉：“当时，不过就两步路的功夫，王夫人叫着救命，原路返回却不见天香贵人的身影。”
“你当时在哪儿？”
“我在查看受伤的英答应，好在当时还有随同的金羽卫，不然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谢必说着，便开始思索这其中的关窍。
他是一头雾水，但是燕如锦却越发地有些清明了。
“嫁衣我收下了，你若是有空，可以查查那个天香贵人，怎么就忽然出现在宫里？还是来历你不想告诉我呢？”
反正谁信，她都不会信。
尤其是谢必说出来的话。
送走永王，她毫不犹豫来到后院找到自己的娘亲。
“娘，说说吧，怎么冲撞了天香贵人？”
当此言一出，王育贤脸憋得通红。
良久才讪讪一笑。
“娘，你最好实话实说。”
“一开始我是走大道的，可是路上猪牛挡路，这才临时从侧门入宫。而后就是一个很小的太监接引，那小太监也是刚来不认路，不知道怎么七拐八拐就来到一大片假山，我正感慨这假山做的形状，却撞在了天香贵人怀里。”
她说着，还不忘一戳燕如锦，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