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工们纷纷离开。
不一会儿，偌大的书房便只剩下傅天衡陆行舟和言语卿三人随侍在一旁。
言语卿自然是不会多话的。她和沈澈昨晚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司还没解决清楚，今日他见她，就连个眼风都没给她，她也不主动和沈澈搭话。
众人刚一离去，画屏便领着一人从书房侧舍里走了出来。
那人于天寒地冻的天气里也身穿薄纱，姿态曼妙，窈窕端丽，幽幽晃荡地走了出来，每每走一步，腰间的芙蓉铃铛就铃铃作响，入耳如仙乐。
陆行舟和言语卿惊讶，抬目看去，女郎婀娜多姿，柳影摇曳，光是走两步便好似在迎风起舞。
站在沈澈身边站定，缓缓向两人福身。
“锦瑟见过几位大人。”
陆行舟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挑选的要参加‘花神’比赛的女郎？”
傅天衡解释道：“不错，是我与殿下在巡视丹阳时，顺道从丹阳的神枢营里挑选来的。锦瑟姑娘专司间谍事务，被殿下一眼相中，带了回来。”
言语卿瞥了他一眼。
沈澈手下人才济济，就连锦瑟这样姿容出色又专司间谍事务的人都有。便好像后宫佳丽三千一样，用“相中”一词，可想而知。
一眼相中，呵。
“刘志铭好色，地方官员每年送几十个美人供他玩乐。这还不止，就连每年的‘花神’女郎，最后也免不了被他强占。”沈澈淡淡道，“锦瑟貌美机敏，到时候参加‘花神’比赛，夺了花魁，再从中见机行事。”
锦瑟福身说是。
“陆大人，此行是你出的主意，这全程便由你来主导。”
陆行舟有些惊讶，“殿下？”
“这次去巨野府，本王身份不宜行动。寻找刘志铭贪墨的证据，就交给诸位了。”
“本王随行人员便是陆行舟、傅天衡及司言女官，磨墨回信吧。”沈澈淡声对旁边言语卿道。
言语卿一惊，还没动笔，陆行舟便已经上前，拿过言语卿手中的笔。
她的字惊天地泣鬼神，还是不要再在殿下面前露一手的好。殿下年少时便书画名满天下，名士风流，言语卿那手字实在不宜害了殿下的眼。
心里这样琢磨，陆行舟已经说出口：“还是我来吧，殿下。”
沈澈静默看陆行舟，不言不语，气氛无端端地变得有些冷冽。
陆行舟倒是浑然不觉，等写完抬起头，沈澈已经将目光移开。陆行舟将信件交给旁边画屏，画屏边走出去送交给了外面的门房小厮。
既然全权交给了陆行舟来处置，沈澈便直接做了甩手掌柜，让陆行舟安排一切赴巨野府事宜，自然也包括了行车路途上的车马分配等。
晋王殿下身份尊贵，自然是自乘一座。傅小公爷最会和女郎相处，傅小公爷和锦瑟姑娘一座，言语卿和陆行舟自然是一座了：
“女官，快来。”
人前，陆行舟不好叫她卿娘，端着叫女官，但眉眼里的熟悉和亲近昭然若揭。
言语卿点头：“我昨晚准备的杏仁酥有放到马车上吗？”
陆行舟温声道：“自然已经备好了，还有你最喜欢的零嘴。”
傅天衡路过，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陆兄，眼光独特。”
陆行舟：“……”
“这等女郎，我是招架不住，轻易谁也招架不住，只有你迎难而上。”傅天衡意有所指，也不好告诉他晋王和言语卿那等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深感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深情道，“陆兄，自求多福。”
陆行舟饶是心里好几个绕绕弯弯，也听不懂傅小公爷的暗示。
他作揖道：“女官虽然平日里爱开玩笑，但心是好的，她对陆某也是真心的。”
晋王车驾此时从旁而过，也不知他是否听得到了。傅天衡面色一凛，只看到画屏撩起帘子，面色不虞：“两位大人还不快些赶上来？还在闲聊什么？巨野府此去百里，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耽搁了。”
说罢放下帘子，幽幽而去。
傅天衡喃喃自语：“画屏怎么那么凶……”
晋王车驾此次轻装简行，并未带太多亲卫，一路疾行南下，入了巨野府的管辖区域，很快便夜幕降临。
言语卿撩起帘子往外看，窗外树荫森森。前面晋王的车驾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傅天衡的车驾也停了下来。言语卿好奇往外望，便看到锦瑟从傅天衡车上下来，步履缓缓地上了晋王的车。
言语卿：“……”
果然是一眼相中的女郎，这半夜了还要谈事。
夜光剧本吧！
言语卿长睫微敛，嗖地放下帘子，目光沉沉，仿佛要滴出水来。
晋王殿下看似清高，不过是没有女郎能入他的眼。若是真的有看上的，这上赶着都要勾缠，大半夜的都不停歇。
陆行舟观察言语卿的神色，搭话道：“女郎是否舟车劳顿了？要不要歇息片刻？”
言语卿摆摆手说不累，心中疑惑：“行舟，你说这晋王殿下的心思真难猜，到底喜欢的是荣寿郡主，还是谁都喜爱，连锦瑟姑娘也是？”
陆行舟是听过晋王殿下和荣寿郡主当年的纠葛韵事的。两人年少情深，天作之合，却因为身处在太子党和秦王党两个阵营，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晋王及冠就藩之时，羽翼未丰，也没有从京都带走林宁夕。
两人就此错过了。
陆行舟一听言语卿要八卦上峰的小道消息，当然不肯加入，眼观鼻鼻观心，盯着马车的帘子，不肯开口。
言语卿看到陆行舟一板一眼的样子，又像是知道些什么，心里更痒痒：“行舟，你也是郎君，你来说说，郎君心里是怎么想的？三妻四妾也无妨？这还叫喜欢？”
陆行舟盯着门板，做一个安静的哑巴。
“哎呀，晋王殿下又听不到，说说怎么了。”言语卿娇声道，“更何况，你我都是殿下的臣子，若是知道了殿下更多的事情，可不是能更好地为殿下服务嘛？你看今天的锦瑟姑娘，突然出现的，咱们该怎么待她，这都是需要好好考量的……”
陆行舟正色道：“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更何况王爷是宗室，宗室有绵延沈家子嗣的责任和义务。殿下是必然要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的。荣寿郡主若是正妃，再多一些侧妃也无妨，并不妨碍殿下和王妃夫妻情深，也不妨碍殿下对侧妃们的喜爱。”
【可怕的渣男言论出现了】
【可是这个时代都是这样呀，如果不是才是奇葩】
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言语卿眸光沉沉，面色不喜。还义务与责任？都有那么多侧妃了，还和王妃夫妻情深呢，再说了，他沈澈能顶得住那么多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