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月恒的错觉，面前的老虎结结实实地白了她一眼，舔舔爪子，朝着江月恒晃悠下脑袋。
“让我跟着你？”江月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翻身跳下轿子，走向那头老虎，看这头金黄色猛虎，没有丝毫的反抗，张月恒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揉了一把老虎毛茸茸的脑袋。
那老虎刚才还瞧着挺高冷，谁知，还没等江月恒的手刚放上去，他就抬起脑袋，把自己的大脑壳往少女的手里送。
似乎还是嫌这样不够腻歪，大老虎又晃晃尾巴，胖乎乎的身躯蹭到江月恒身上，要不是江月恒是个修士，铁定要被这大家伙的力道给怼到地上去。
“你长得真胖啊。”摸着老虎的脑袋，江月恒真诚感慨。
谁知，老虎听不得胖，眯着眼睛抬爪哦推江月恒。
看着黑乎乎的粉肉垫，江月恒避开。
“吼……”老虎对着少女低沉吼叫了一声，晃着头示意她坐到自己背上。
江月恒侧着坐下来，这老虎体型还真不小，所以说没有之前遇到的那头杀人虎巨大，但是这体型，恐怕养起来也要消耗不少吃的。
她盯着老虎的耳朵瞧个不停，也许是感官敏锐，老虎的耳朵快速抖动几下。
“你们家的河神怎么住在山里头？”江月恒问老虎，那家伙低头赶路不回答。
江月恒撇嘴，捏住老虎耳朵说道：“河神不是都住在水中吗？怎么你家的上岸呢？难不成跟你一样不会游泳？”
老虎试着甩动耳朵，但根本逃不开江月恒的手掌，虽然烦，但是不疼，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起来。
山里的路七拐八绕地，越往里边走，不光是人迹罕至，甚至就连动物都没有多少。
老虎驼着江月恒，走到一处洞府入口处，那大脑袋老虎，把江月恒放下来。
看江月恒没有打算进去，只在门口看着打量，老虎急了，在地上刨刨爪子，用自己的大脑袋推着江月恒往里边走。
江月恒无奈：“急什么？”
但老虎一催，她还是往里面走着，这洞府没有什么奇怪的气息，干净的灵力环绕在四周。
江月恒没再迟疑，大步走进去。
还没走进去多远，她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越是靠近里面，就越发清晰地感觉到里面散发着的血腥气味。
江月恒皱起眉，什么情况？是这河神刚捕猎吃饭，还是说，一河之主，也受了伤？
“江道友……”
洞穴深处传来一声低声呼唤。
江月恒抬头，眼神对上一双湿润双眼。
棕褐色眼睛柔柔的看着她，看江月恒走近，他冲着江月恒俯下身躯。
这人是个上半身人形，下半身则是修长鱼尾的鲛人，
比起人类，他的体型要更加庞大，即便是弯下腰垂头，江月恒也只是到了他胸前位置。
“原来是你的尾巴。”江月恒看着那略带蓝色的鳞片脱口而出。
鲛人盘起尾巴，突然面露痛苦之意，江月恒看到他尾巴大部分，这条尾巴的鳞片极为好看，而且虽然体型巨大，但也因为足够修长，非常的美丽不会显得臃肿。
可惜的是，鲛人的腰腹位置，有一大片脱落下来的皮肉。
伤口足可见骨，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看那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掉得一般。
“你怎么受伤了？是河中的哪个精怪？”
看到江月恒打量他的伤口，鲛人害羞的侧过身子：“江仙子还是不要多看，免得污了眼睛。”
鲛人开口说话，因为是水生的，他的眼总是湿漉漉的。
江月恒不知为何，只看这双眼睛，就觉得此人……此鲛很善良。
“你知道我的名字。”江月恒倒是不吃惊：“你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就是为了让我过来吗？”
鲛人垂眸，面露羞涩地看着江月恒身上的红嫁衣，不知所措地跟少女道歉。
“是我唐突了，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让江仙子同我见上一面。”
他这么说实在是有些奇怪，但是江月恒立马察觉到了。
“是村子里面的人？”
鲛人缓缓点头，面上露出落寞：“是……”
在鲛人的诉说下，江月恒才明白事情的始终。
原来村子里面的人曾经说过，他们是因为连年战乱征兵，才逃到这里不假。
那年，这些人逃到山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老人妇人孩子，一个个都因为身体不适，承受不住离开人世。
食物也不足了，他们甚至没有带多少工具，根本无法在河边捞鱼。
只能枯坐着等死，鲛人生活的地方远离人烟，极少见过这么多人类在自己身旁活跃，出于好奇，还有一些怜悯之情，
让他拿出食物送给了这些人，开始并不多，但是随着村里人的哀求，鲛人不得不想办法，弄到更多的食物。
“一开始索要的是米面，再之后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鲛人落寞地将自己盘起，在江月恒身旁说道：“后来，这些东西也满足不了他们了，他们想要长生，”
江月恒眼神落在鲛人身上。
明白了这伤口的来由。
“那也不对劲，不过是一些凡人怎么能伤到你这种地步？”
“我的神位特殊，因为生活在山中，不用享受香火供奉，天生就拥有神力，村民来后，就给我了立了庙宇，供奉我的牌位，我被愿力香火缠绕，从此就不再是渭水河神，而是他们镇杨村的神灵。”
鲛人垂眸：“按着大道，这些人本来应该死在逃避战乱的路上，我出手改变了这些，我是应他们愿望而生都伪神，所以，我必须要实现他们的愿望。”
江月恒啧了一声，平白无故招惹了这种因果，这鲛人还真是凄惨。
“身上的血肉被取走，让他们长生，因为因果，我的伤势再也无法恢复。我没办法回到渭水河了，只能在这山中躲藏，我想过，也许我跟他们互为劫难。”
河神抬眸，那双湿漉漉的像牛一样的眼睛，带着恐惧说道：“但是我没想到，我的恶念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