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那兄长可真是厉害
萧瑾楠的生母姓董，生得婉约柔美，性子却与长相极为不符，很是能折腾。
萧瑾楠推门进屋时，她正在吃萧沐霜送来的糕点，见儿子回来一笑，招呼道：“楠儿回来了，快过来尝尝你五姑姑送来的点心。”
萧瑾楠在外酒足饭饱，看都没看，径直问：“姨娘，我这衣裳是哪里来的？”
董氏答：“绣房做的，怎么了？”
萧瑾楠又问：“这衣裳上的图案是谁绣的？”
董氏摇头：“这得问绣房的人了，好端端的，你问这些做什么？”
萧瑾楠没答，火烧屁股似的去了绣房。
绣房正在准备各院中的夏衣，上上下下忙碌非常。
萧瑾楠突然造访，管事婆子内心叫苦不迭，一叹三声：“哎哟喂，大少爷，这儿都忙着呢，你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萧瑾楠才不管忙不忙，直接道：“我这衣裳上的鸟谁绣的？把人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管事婆子眉头一皱：“大少爷，绣娘们手上都有活，你……”
萧瑾楠沉下脸：“我说，把人叫过来，没听见么？”
他是庶出，赵氏从不厚待，下人们见风使舵，平时并不敬他怕他。
但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大老爷的第一个儿子，再瞧不起，也不敢真的得罪。
管事婆子在心里骂了几句，去将绣娘叫了过来。
萧瑾楠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斥责绣娘居心不良，竟给他绣这样的东西。
绣娘吓了一大跳，忙道：“大少爷明鉴，这图样是三小姐给的，奴婢瞧着好看便绣了，不知冒犯了大少爷，大少爷见谅。”
萧瑾楠还发着火呢，闻言一愣：“你说什么？这是萧瑾岚让你绣的？”
绣娘不迭地点头。
萧瑾楠眸色一沉，咬牙低声骂：“卑鄙！”
绣这图案是故意的，萧瑾岚就是见不得他们大房好！
萧瑾楠不由得想到萧沐霜的话。
她有意无意地提到萧瑾柠，这让萧瑾楠不太灵光的脑子转了起来。
萧瑾柠贵为太师府嫡小姐，却因为破了身，只能嫁入六皇子府为妾。
她素来高傲，若非被陷害失贞，必不会自甘堕落，而当时玉音寺一事，牵扯其中的人是萧瑾岚。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萧瑾岚搞的鬼！
萧瑾楠想通这一层，气得发抖。
当然，他并非心疼萧瑾柠，而是认定了萧瑾岚害得他不能高中，一口气堵在胸口，不抒不快。
他愤然转身，疾步朝着听雨院去。
路上，小厮提醒他：“少爷，老太师素来疼爱三小姐，我们就这么去，不会有麻烦吧？”
萧瑾楠的脚步顿了一下，旋即迈开：“不用担心，这次是我占理，祖父不会怪罪的。”
他怎么说都是萧瑾岚的兄长，她做下这种事，他去要个说法，训斥几句，老太师还能吃了他么？
萧瑾楠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听雨院，气壮山河：“萧瑾岚你给我出来！”
萧瑾岚在里屋，被这一嗓子吼得一激灵，扭头问：“刚刚那是不是兄长的声音？”
拢香从外头进来，答道：“回小姐，是大少爷，他看起来很生气。”
生气？生什么气？
萧瑾岚心有疑惑，起身转出去，果见萧瑾楠面目阴沉。
她瞥了一眼，淡淡地道：“兄长鲜少来听雨院，今日是刮什么风？竟把兄长吹来了。”
萧瑾楠不废话，指着胸前的图案问：“萧瑾岚，我问你，这个样式，是不是你给绣房送去的？”
萧瑾岚仔细端详，隐约有些印象，但她随手做了送去绣房的图样实在太多，记不清了。
她道：“不太记得，兄长为何有此一问？”
萧瑾楠冷笑：“你还给我装？绣房的绣娘都承认了，这是你给的样式，让她们绣到我的衣裳上！”
“想不到啊，你小小年纪，竟惯会钻研这些歪门邪道！你知不知道，这破图案害得我气运受损，会试发挥不尽人意！”
“你是故意的吧？生怕我会试高中，得祖父青眼，所以一肚子坏水尽使在此处，就想看着我落榜！”
他说得激愤，额上青筋暴起，像是恨不能把萧瑾岚打一顿。
萧瑾岚不咸不淡地瞅着他，宛如在看跳梁小丑。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衣裳会影响会试的，这所谓的兄长，怕是知晓自己高中无望，要拉她出来当挡箭牌吧？
但是，他平素心大胆小，若是无人挑唆，那衣裳穿烂了他都不会注意到上面绣的是什么。
究竟是谁在挑拨离间？
萧瑾岚顾自沉思起来。
萧瑾楠见她不说话，坚信自己的推论没错，底气又足了几分：“不敢说话了？萧瑾岚，你默认了？”
萧瑾岚神色自若：“默认什么？”
萧瑾楠道：“默认你居心叵测！使阴私手段让我落榜，见不得我们大房一丁点好！”
萧瑾岚轻笑：“我当你是带着脑子在说话。”
“你什么意思？你……”
萧瑾楠被骂，有些下不来台，拔高声音欲找回场子，却被萧瑾岚打断，她问：“兄长可认得这图案上是什么鸟？”
萧瑾楠道：“喜鹊啊。”
萧瑾岚又问：“那这喜鹊脚下的是什么？”
萧瑾楠道：“梅花啊。”
说着反应过来自己竟乖乖回答了萧瑾岚的问题，不由一阵恼怒：“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此事你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萧瑾岚摇摇头，像是对他的才智感到担忧：“喜鹊登梅，兄长若学识匮乏，便出去问问，这究竟是兆好运还是招霉运？”
萧瑾楠无人可问，不动声色地看向小厮，小厮苦着脸点了下头。
他虽不懂，但家中兄弟姊妹要办什么事，母亲都会绣这喜鹊登梅，寓意必定是极好的。
萧瑾楠一噎，梗着脖子：“你说是好运便是好运？我不信！”
萧瑾岚气定神闲地道：“兄长不信，大可多找些人求证，但小妹倒是好奇，是谁跟兄长说这样式坏了兄长运数？”
“当然是五……”萧瑾楠脱口而出，说到一半猛地顿住。
五姑姑说了，她所言只是一则故事，让他听过便忘，话里话外没有要他追根究底的意思，想是有什么顾忌。
此刻是他自作主张去找绣娘查到了真相，那便没必要带出五姑姑，以免萧瑾岚迁怒，像害萧瑾柠一样害五姑姑。
萧瑾楠话锋急转：“无人与我说，我自己察觉的。”
萧瑾岚眼眸一眯，似笑非笑：“是么？那兄长可真是厉害。”
萧瑾楠后背莫名一凉，咽了咽口水。
萧瑾岚往前走了两步，慢悠悠地道：“那兄长有没有看出，这图案除了喜鹊和梅花，其实还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