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来的孔乐唾弃地盯着身后紧紧关闭的大门：“话说，为什么我们要费力不讨好地去保护这种人啊？”
秦射深有同感，玩笑道：“这个时候，我居然有些怀念那个突然销声匿迹的复仇天使了。”
孔乐用力点了点头：“这人就是欠收拾。如果我是凶手或者复仇天使的话，也会想要一刀了结了他。”
两人都知道自己说的只是气话，这些话可不能被外人听到，有损作为正、副队长的威严形象，吐槽过后，他们哈哈大笑了两声，总算是心里痛快了一些，没有那么憋屈了。
秦射以拳抵唇，正了正神色，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问：“我们的职责是什么？”
孔乐撇撇嘴，懒洋洋地回答道：“保护热爱和平的普通群众。”
“那彭小伟是什么人？”秦射挑了挑眉，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孔乐重重哼了哼：“是并不热爱和平的人渣！”
秦射认同地点了点头。
豪宅附近不好打车，秦射和孔乐只能步行往主路的方向走，以便乘车赶往距离最近的地铁站。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说那个复仇天使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不会是死在哪儿了吧？”孔乐手欠地跳起来从树上撸了一把发黄的树叶，非常随意地丢掉，百无聊赖地和秦射搭话。
“我倒是觉得那人命硬的很，就算彭小伟死了，复仇天使也死不了。”秦射单手插兜，看了看乌云渐渐消散的天空。
并不无辜躺枪的彭小伟……就想问……你礼貌吗？
“不过民间对复仇天使和死神主播的追捧已经愈演愈烈了，有不少人把复仇天使和死神主播并称为二十一世纪仅存的正义英雄了。每次听到或者看到这种类型的发言，我都觉得自己这个当警察的很没有面子。”孔乐用力抓了抓头发，放到嘴边用力吹了吹。
他的脸上明明挂着无所谓的笑，眼底却带着几分不甘心和认真。
代表正义的没有被冠以正义的名义，反倒是罪犯成为了正义的化身。
不得不说这真的非常讽刺。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那些人居然会觉得两个犯罪者比警察要更加可靠。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接受过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吗？有基本的法律常识吗？
也不好好动动脑子想一想，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打着复仇和正义的旗帜依照自己的喜好去杀人，随心所欲地处决人，这个社会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非要等到社会秩序都乱起来了，成为了人间炼狱，他们才能想起来警察的好吗？！
这种扭曲的认同感孔乐还真的不需要！
敬谢不敏！
“我们的工作就是逮捕犯人。”秦射的语气终于郑重的起来。
他听得出来，孔乐那些掩饰的很好的被小心翼翼隐藏在言语中的不忿。
“别管那些人怎么说，你只要一直相信我们践行的是没有人能够替代的正道就好。”
“那些无视法律，用复仇的名义依靠血腥和杀戮解决问题的人，在古代和乱世那等法律不健全的时期的确可以被称为英雄，但是在现在这个讲究法治的社会，他们的存在是不合时宜的，也是国家所不能允许的。”秦射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那栋还能依稀看到大半个建筑的高大豪宅，眼底一片深邃，“不过……”
“把保护的力量浪费在这样的人渣身上，我也很不甘心啊……哪怕知道自己是为了履行职责，是为了维护警方的威信。”
“喂喂喂……”孔乐在秦射眼前挥了挥手，“你可别突然转变立场啊！如果连你都叛变了，我可就完蛋了。”
孔乐的脸扭曲成一团：“没有你顶着，以后我还怎么偷懒？我可不耐烦一天天花精力去应付上面那几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孔乐故意撞了撞秦射的肩膀，顺势撞掉了秦射眼底的深沉。
秦射故作嫌弃地拍了拍自己被孔乐撞到的地方：“你少啰嗦，我也只是嘴上说说，早点儿抓住凶手比什么都强。”
顺利回到专案组，秦射立即叫人整合了如今手上收集到的所有资料，集合队员们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我们已经梳理好了当年受骗人的资料，并从中筛选出了一份名单。”关欣茹在平板上戳了戳，把手上的表格共享到了队员们的专属文件夹之中。
“目前能够取得联系的两千五百三十二名受骗人之中，在案发期间曾出现在本市的一共有三百余人。通过走访和摸排调查，我们将有作案时间的嫌疑人人数缩减到了三十二人。”
秦射知道这已经是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够拿出的最好的结果了，他快速浏览并记忆了这三十二名潜在嫌疑人的所有资料，满意地颔首：“大家都辛苦了，这份资料已经足够了。”
海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通过大数据检索，没能找到除了彭小伟之外的可能会受到凶手狙击的目标人物。也没能查出凶手所针对的第四名目标的身份，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
这一点没有出乎意料，秦射表示了解地点了下头：“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再辛苦一些，分别分组分工合作，轮班休息。想来凶手还是很享受让自己仇人提心吊胆生活的这段时间的。等彭小伟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性命正在遭受危机，他会想办法主动向我们求助的。”
“头儿，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不派人保护彭小伟是不是不太好？”王兵有些犹豫。
如果在没有派人保护的这段期间，凶手突然下手，彭小伟遇害，说不定彭小伟的家属会指责警方不作为。
现在的自媒体力量可不容小觑，毕竟不同于前两名死者，彭小伟的现任妻子可是已经来警局报过案了。
如果被人抓住把柄，说不定会引来大麻烦。
孔乐摆了摆手，示意王兵不要瞎操心：“上杆子的不是买卖。我们俩都主动送上门了，还不是被人给直接赶出来了？与其费力不讨好地给人当门神，还不如等彭小伟自己主动上门来求我们帮忙，也免得明明知道那是个社会败类，却还要一直忍耐，受他的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