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就让我去吧，你陪着我，绝对没问题。”
裴瑾拉着裴洵的手，眼神带着恳求。
裴洵本来已经炸毛了，听到这句话，头上和心里的火好像被一股无源之水熄灭了。
他低头望着她的眼睛，眼神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清澈明朗。
裴洵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他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我带你去。”
“我就知道，大哥最好啦！”裴瑾一下子把他的手握得更紧，笑了出来。
“大哥刚开始问我为何会如此虚弱，是因为有人要害我。”
裴瑾原本想瞒着他，不想让他担心，可纸包不住火，索性就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什么人如此狠毒？！竟然敢在宫廷之中使用禁药？！”裴洵一拍桌子，桌上的点心都在抖。
空气中一片沉默。
很快，他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便悻悻地收回手，整理了下衣服。
裴瑾望着大哥，有些好笑，“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你吓不到我的。”
裴洵转头看着她，知道她在打趣自己，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是从小宠到大的。
他笑着摇摇头，语气恢复了原来的和缓，“查到是何人所为了吗？”
“大哥，喝口茶，消消气。”少女一脸明媚的笑容，很明显从刚才的玩笑中获得了乐趣。
“我派人去查了，还没消息。”
“只是我隐约感觉此事不简单。”
裴瑾盯着一块糕点，来回摆弄着。
“危害龙体，罪同谋反，自然不简单。”裴洵还是很气愤。
裴瑾看了一眼裴洵，起身走下软榻，边踱步边说，“大哥，我是指这幕后之人不简单。”
“幕后之人……”裴洵望着她，“莫非你是有什么线索了？”
“大哥聪明。”两人一对眼神，裴瑾就坐下跟他讲明了陆绎的发现。
“大司马？”裴洵有些惊讶。
“大哥也很惊讶，是吗？”裴瑾问道。
“的确，但这让我想起一件事。”
“何事？”
裴洵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母皇在位时，曾进行了一次百官肃清，严查贪污受贿，最后处决了数百名官员。”
“这次肃清之后，大渊元气大伤，可母皇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招贤纳士，大渊才逐渐恢复了生气。”
“此时，母皇却让我盯紧一个人。”
“何人？”裴瑾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在敌国为质的‘皇子’。”
裴瑾：“皇子？”
裴洵：“他不是真正的皇子，是母皇封了一个大臣的公子送去的。”
裴瑾听得稀里糊涂，“那这个人和此事有何关系？”
“她的母亲就在那次肃清名单之中。”
裴瑾恍然大悟——照这么说，这个人会来报仇。
“肃清三年后，有人上奏当年他的母亲是被冤枉的，且物证人证俱在。可碍于形势，母皇必须把这个政策贯彻到底，不能立即为她平反。”
“母皇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裴洵说得很坚定。
裴瑾记得，先帝也是这么教育女帝的。
“母皇誓要斩草除根，早就命我秘密带领手下潜入敌国，想要除掉此人，永绝后患。”
果然，皇室个个都是狠角色，连面前温文尔雅的公子都是铁血无情的杀手。
裴瑾下意识吸了口凉气。
“却未料到中了埋伏，我和几个手下拼死血战才得以逃回。”
裴洵叹了口气，“最后连他的影子都没有找到，还搭上了我那些兄弟。”
裴瑾看到大哥难过，忙上前安慰。
“大哥，这些都过去了，再说，你还有我呢。”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洵苦笑，也拍了拍她的手，点了点头。
见他好些了，裴瑾便问道：“大哥，那你从未见过此人？”
“是。当时我们去了质子府，结果府内空无一人，等我们发现不对时，却已经四面楚歌。”
裴瑾想到大哥的伤肯定很重，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裴瑾隐去眼里的泪花，让他继续说。
“母皇告诉我，此人将来定是大渊祸患，必须拔除。”
“母皇让我继续追查，定要将他的阴谋扼杀。可没等到有确切消息，母皇就已驾崩。”
裴瑾：“那母皇可是查到了什么？”
裴洵：“母皇说，她派去调查的人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关于那个人的调查情况就在他手里。”
只有一个人回来？
此人如此凶狠，定不是善善之辈。
“那这个人现在何处？”裴瑾追问。
“他现在是医师，正四处云游，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居无定所，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医师？”裴瑾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
“有了！”裴瑾一拍桌。
“大哥，我们这么办。”裴瑾趴在裴洵耳边，说了她的计划。
“真不愧是你。”裴洵看着裴瑾，笑着说。
忽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黯淡。
“大哥，你怎么了？”裴瑾关心地问。
“幸亏你这次没事，否则我就愧对祖先和母皇了。”裴洵苦笑道。
“大哥，还说这些干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有大哥在我能有什么事？”裴瑾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要是不放心，索性就住在皇宫里，日日看着我便是。”
裴瑾说得很认真，没有开玩笑。
裴洵突然站起身，“不可！”
把裴瑾吓一跳。
“陛下，不可！”他又重复道。
“大哥又忘了？”裴瑾有些生气。
“呃……我……”他有些语无伦次。
“大哥，没什么不可以的。”裴瑾也站起来，拉住他的手。
“我知道大哥担心我，我又何尝不担心大哥。”她想起大哥为了她受过的苦，眼里含着泪。
裴洵也望着她，眼含热泪。
“可是宫规森严……”
“规矩都是人定的，谁敢反对我？”裴瑾有些神气。
裴洵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来，他的妹妹也长大了，也能保护他了。
“如今，我能确定问题出在后宫了。”裴瑾一脸严肃。
裴洵：“那你打算如何？”
裴瑾：“仅凭后宫不会有那么大的势力，朝中定有策应。”
“但是，就冲我当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母皇派去的人几乎不剩，足以说明此人并非善人，而且极有可能意图谋反。”裴洵反对道。
“大哥说得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么这样联系起来的话……此人就有可能是大司马了？”
裴瑾得出这个结论，自己都不敢相信。
虽然在大哥说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可真的说出来了还是令人震惊。
“什么？”裴洵也很震惊。
“可也不对，大司马与先帝关系匪浅，不会做出这种事。”
裴瑾又摇了摇头，很是纠结。
裴洵也皱着眉，不敢相信。
“大哥，你快去找那个医师，现在他才是关键。”
“好，你保重。”裴洵应下后向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