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太折腾，就在民政局附近找了家中式早餐店。
很亲民很大众的普通小店。
叫“土猪肉包子店。”
需要自己在窗口点餐、取餐。
林烟点了一碗七块钱的小馄饨，站在旁边等着赘婿点完她好付钱。
“小笼包，虾仁、蟹黄、纯肉、笋干肉、豆腐粉条、香菇肉每样一笼，萝卜虾米的不要。”
“大馄饨一碗、小馄饨一碗、飘香拌面一碗。”
“茶叶蛋六个。”
庄择今兴致勃勃指着墙上的菜单点餐，每多点一样，就往林烟的心脏插一刀。
“豆浆两碗，要甜的。”
“豆腐脑一碗，咸的。”
“就这些。”
庄择今转过身，笑眯眯看向一脸愤慨的小女人，“主人，付账。”
顾不上血流成河的心脏，林烟飞快左右环视一圈，还好，除了店员，没有新的人群注意到他们。
林烟压低声音，警告道：“再乱叫开除你的赘婿籍，离婚。”
“不叫了。”庄择今从善如流认错，“夫人我错了！”
后半句声音偏大。
刚进门的白色羽绒服女孩猛地看过来，小脸刷地红了。
离得近的一桌客人也看过来，年轻的一男一女穿着情侣款毛绒小熊睡衣，蓬头垢面，看样子是夜猫一族，看过来的瞬间，女孩啃包子的动作顿住了，男孩黑着脸伸手挡她的视线。
透明玻璃窗口内。
男店员的表情更隐晦、更兴奋了。
主人、夫人，诚会玩！
女的还是高中生吧？
刺激。
而三名女店员，从两人走进店里开始，全程心心眼加星星眼。
好高！好帅！
好漂亮！好美！
年龄差好好磕，呜呜呜！
身高差也好萌，喜欢喜欢！
“一共多少钱？”林烟问窗口里的店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和不自在。
“一百九十五。”
扫码付账，林烟拿着小票，大步离开窗口。
庄择今看她步伐凌乱，蹙了下眉，脑海中浮现出足球场那次她的突然变脸，和突如其来的暴躁。
非饭点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林烟径直走到最角落的桌子坐下。
等餐的时间，拿出手机清点自己的资产。
日常开支银行卡，加养老本银行卡，加交学费银行卡，加微信余额……
看着手机计算器算出的数字，林烟用力眨了下眼。
518？
518！
刚才那195是用花呗付的。
花呗下月待还金额……
849！
林烟心慌了，在想如果不归还易隋给的那张黑卡，他多久会发现。
欺骗她的感情，卡让她多刷两个月，不过分吧？
抬头看向正端着托盘朝这边走的庄择今，想到刚花出去的小二百，林烟咬紧后槽牙。
这头猪谁爱养谁养，她是养不起！
下一秒，视线移到男人的脸，又移向满桌子的包子，等等，似乎，还是有可能养得起的……
庄择今端过来一碗大馄饨、两碗小馄饨和一碗拌面。
小馄饨放林烟跟前，服侍人的态度拿捏得妥妥的，“夫人，你的馄饨。”
“别叫我夫人。”林烟纠正。
“你没告诉我该叫什么，暂时这么叫着。”庄择今坐到餐桌另一端，两碟蒜蓉辣酱一碟放林烟跟前，“店员推荐的。”
另一碟放自己跟前。
林烟有点心累。
她太穷了。
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心累。
林烟一口一口吃馄饨。
右手拿勺子，左手举着手机，手肘撑在桌面上。
“想拍我可以正大光明拍。”庄择今往嘴里送了只裹满蒜蓉辣酱的鲜肉小笼包，吃相斯文，但速度飞起，上一只刚咽下，下一只已经在蘸碟里滚过一圈正往嘴里送。
“别说话。”林烟咽下馄饨，看他表达欲旺盛，立马接上一句，“你安静吃饭的样子……”昧着良心吐出两个字，“很帅。”
对面的男人唇角勾起，“还不算太瞎。”
“现在就不帅了。”
什么样的大胃王吃播最受欢迎，当然是废话少的干饭机器。
“你再好好看看。”庄择今决定安安静静当个美男子，筷子伸向蟹黄馅的蒸屉。
刚伸出，就听她提高音量，“吃完一笼再吃下一笼，吃完小笼包再吃馄饨，一样一样吃，别岔着吃。”
庄择今疑狐地看向她，再看向对着他的摄像头。
“别讲话。”林烟急忙加一句。
又加一句，“赘婿要有赘婿的觉悟，你如果不听话，我会毫不犹豫抛弃你。”
庄择今瞅着她，收回伸向蟹黄馅的筷子，到吃了一半的鲜肉馅蒸屉夹了一只。
有鬼。
一定有鬼！
剩下最后一碗豆腐脑。
手机实在太烫。
结束视频录制，点击保存，一看电量只剩百分之一了。
林烟将手机装进书包。
“你为什么有我和……我的户口本？”在民政局她脑子太乱太累，看见他掏出两本户口本没有多想，现在脑子清楚了。
不可能两本都是他的。
“偷的。”庄择今抽了张餐巾纸擦嘴，脸不红气不喘。
这家豆腐脑不好吃，最后半碗不吃了。
林烟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果然是偷的，这个小偷。
林烟黑着脸，“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偷的？”
“今天早上，你出门后。”庄择今主动替她解惑，“我找人破译了1601的密码锁。”
“今天是把你拐到民政局最好的机会。”
“也许你会原谅易隋在医院陪了季清楠一晚上，但我赌赢了。”
“最终的赢家是我，所以你是我的。”
“易隋不要你，我要。”
林烟实在受不了他随时随地的肉麻，冷着脸说：“入室行窃，强盗行径。”她摊开手掌，“给我。”
“暂时不能给你。”庄择今后背靠向椅背，整个人松弛又惬意。
“我的户口本不给我？给我！”林烟微微恼怒，后半句加重了语气，心想他敢说不，立马离婚去。
“既然要断，那就断干净。”庄择今近乎刻薄地说，“我替你重新办一本，户主是你，家庭成员是我，然后再交给你保管。”
抬腕，看表盘，“从一个小时五十八分钟前开始，我才是你的家人。”
林烟怔了下，仿佛这一刻才真正接受自己已婚的事实。
她结婚了，对方不是户口本上的另一个人。
断吧，断干净挺好。
林烟收回手。
庄择今看她似乎认命了，抓紧大腿的手缓缓松开，“夫人，我们住哪儿？”
住哪儿？哪有地儿给他住！
林烟愁眉苦脸。
她的养老本！她的八十多万巨款！
庄择今优哉游哉觑着她，“你自己在车上说你是一家之主，会管我吃、管我住。”
林烟很后悔。
她不想管了。
养他比养狗费钱多了。
不对，养狗也费钱，光进口狗粮一个月都要好几千。
“夫人，我不想睡大街。”她拧着眉头发愁的模样庄择今很喜欢，越看越上瘾。
她现在是他的了，真好。
“别吵，”林烟叫他吵得头疼，“我在想。”
“好。”庄择今狐狸眼微挑，饶有趣味看她，怎么看都看不够，“你慢慢想，实在不行跟我回家，不丢人，我的就是你的，也算你养我了。”
“反正庄家迟早都是你的。”
“但不能自己跑去住宿舍，丢下为夫自生自灭。”闭嘴前，他最后说了句。
正有此打算的林烟：“……”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林烟决定再问鹿明娇借点。
欠二百万和欠二百一十万，没区别的。
餐桌紧靠的墙上有插座。
林烟给手机插上充电器，【明娇姐，我遇到点困难，想找你再借五千块钱，可以吗？】
十万太多了，五千够了。
明天她就去找兼职。
鹿明娇可能在忙，收到回信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
在此期间，林烟将庄择今的进食视频剪辑好了，鼻子以上的部位打了码，只露出嘴和手。
剪辑完直接上传到短视频账号。
顺便将视频账号更名为：家有一只萝卜花猪。
被某位不当人的院学生会主席压榨了快三个学期，这一刻，林烟很感谢被逼无奈熟练掌握的剪视频、配音、修图技能。
配音暂时没有。
鹿明娇二话不说打了一万块钱过来。
林烟有一丝触动。
上回下载的游戏对从不玩游戏的她来说有点难，今天开始增加训练时长，回头带鹿大明星上大分！
看着银行卡里多出的一万块钱，林烟看向桌对面色眯眯盯着她瞧了快一个小时的色.鬼。
这只萝卜花猪，应该会火吧……
希望是！
林烟祈祷她的第一笔投资取得成功，早日还上二百零一万巨巨巨巨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