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菁有些忐忑地抿着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同事举着手机，半天也没翻到，叹气道：“可惜找不到男方的正脸，只露出一个背影，侧脸部分都是模糊的，应该是Stella那边做过公关。”
许菁“啊”了声，“让我看看。”
照片上，俊男靓女携手，像是俩人要去参加什么宴会，穿戴得十分考究，罗雨菲身穿长款礼服姿态亲昵，试图挽着男人。
而男方大多比较疏远，没有主动接近她，保持着十分礼貌的距离。
虽然没有正脸，但是从他的身高和体型上看，熟悉的感觉铺面而来。
许菁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难看极了。
但是单凭一个背影，并不能说明什么。
许菁看到，男人耳后方的位置有个不太明显的痣，她可以用这点回去验证一下。
接下去工作的时间她都没什么心思。
幸好今天也没有安排什么手术，私人医院的工作环境还是比较清闲的。
一直到下班时间，许菁不紧不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外走。
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车，以及男人闲适恣意的状态，她犹豫了几分钟，没有走过去。
要是他真的和Stella有关系，平时又怎么会只开一辆十来万的江淮呢？
体验生活？
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许菁收起自己的心思，若无其事地上车。
男人侧头看她一眼：“罗氏的消息看了没？”
“看到了。”许菁扣好安全带，问：“你做的？”
凝视着许菁的眼神，陆沛恒有些心虚地闪躲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思考着什么。
他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只问：“结果你不满意吗？罗氏损失惨重，罗雨菲也被她家里禁足。”
许菁心头一跳，张了张嘴。
迟疑了半天，说：“我挺希望看到罗雨菲吃瘪，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但是，如果因为她伤害过我，就要导致罗氏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我觉得不好。”
陆沛恒“嗯？”了声，疑惑不已。
许菁解释说：“虽然罗家损失惨重，看着挺大快人心，但是罗雨菲的生活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事情发生过之后，她依旧能享受优渥的条件，做她的千金大小姐。可怜的只是因为罗氏风波，而被迫下岗的员工，以及罗氏的股民。”
不过，这些黑料是罗氏本身就存在的问题，被爆出来是迟早的事。
许菁只是觉得心口被堵着，有些难受。
“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去报复罗氏，我不希望造成这种后果的导火索是我。更不希望，因为一己私欲，变成别人对付罗氏的由头。”
她这么说，几乎是把陆沛恒放在Stella集团的立场上。
男人沉吟片刻。
然后倾过大半个身子，和她近距离面对面对视。
许菁心脏漏了一拍，鼻尖几乎要碰上他的：“你干嘛呀？”
男人咧着嘴笑：“许小菁，我发现你有悲天悯人的天赋。不是下定决心要做自己，为自己而活？怎么还是喜欢把别人不幸的原因，往自己身上揽？”
许菁暗暗心惊，不想让他混淆自己的视听。
她冷静地问他：“那你和Stella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你说要处理罗雨菲，罗氏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陆沛恒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看到她眼底的排斥和决绝，他迟疑了几秒。
反问她：“如果是我做的，你会怎样？”
许菁下意识拧眉：“这件事最大的获益者应该是Stella集团，因为这件事发生之后，罗氏就无力再面对接下去重要的竞标，Stella会少一个强大的对手。”
“如果是你做的，说明你肯定是Stella的人，对付罗氏是你势在必行的事，但是你却故意把我拉扯进来，想让我吸引罗氏的火力？让严酷的商业竞争，变成争风吃醋的小孩子把戏？”
陆沛恒倒是没想到这么多。
更没想到许菁会联想到这么多。
他倒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小妻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巧合罢了。”他说。
“巧合？”许菁明显不信，狐疑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陆沛恒玩味地笑着：“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的语调低哑缓慢，落在许菁心头，轻易撩起阵阵波澜。
暧昧的姿势就这么保持了好几秒，正当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陆沛恒接听后几秒，倏然放开她，“今晚奶奶会回来，你想吃点什么？”
许菁眨眨眼，脑子差点儿转不过来。
她刚刚差点以为陆沛恒转移话题，是在避讳什么。
但陆沛恒的表情，几乎看不出任何端倪，带着不容置否的语气。
许菁这个角度，也看不到他那颗痣的位置，便道：“奶奶既然回来那就吃点清淡的吧，虾仁芦笋、白灼鸡、西红柿炒蛋、再来个莲藕排骨汤？”
“行。”陆沛恒说：“照你说的办。”
许菁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他回家。
在奶奶面前，他们表现得相敬如宾的样子，老人家笑眯眯，高兴极了。
“还是让你们小年轻单独相处比较好，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许菁摇摇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在才觉得像是个家呢。”
童玉玲心花怒放，笑容怎么也止不住：“我听说了你爷爷的事，等他身子好些可以接回家里来住，总归离你近些，你可以好好尽尽孝心。”
“知道了，谢谢奶奶。”许菁垂下眼帘，心里暖洋洋的。
奶奶和陆沛恒的好心她是知道的，他们对她好，她不能真的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现在爷爷住在疗养院，有专人照顾也很好，她可以多抽时间去看望就好。
但是费用……
这件事一直压在许菁的心头。
和奶奶吃完饭，她早早地回去房间。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沛恒正抱着电脑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许菁心里过了遍，慢悠悠地走过去他身边坐下。
“我有件事想跟跟你聊聊。”
陆沛恒手一顿，眼皮也没抬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