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词忍不住捏紧了手上的笔记本，内心的疑惑随着苏醉清的回应纷纷冒出来，根本不满足于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可她也知道分寸，这是苏醉清的隐私，她没有立场知道。
“原来如此……”
怪不得刚才在讨论的时候，萧歌令会那么频繁看向苏醉清，有时候盯得久了，好像还有点痴迷的感觉。
黎词舒心一笑，随即也拿起买去年的水杯，抿了一口。
苏醉清侧过头看着黎词，淡淡问道，“小词，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啊？”黎词不解。她不明白苏醉清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她很想让自己知道吗？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萧小姐？”
“……算了，走吧，回公司了。”苏醉清把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起身拿起包，先走了出去。
感觉苏学姐今天有点奇怪，黎词忍不住心想。
她跟在苏醉清身后，一起走出包厢。
正巧对面的包厢门也被打开，顾璟和言漪一前一后走出来。
双方刚好碰上面，黎词迈开的脚步一顿，定在原地。
怎么那么巧？
一大早就看见那人，今天的好心情都被毁了。黎词承认，每次看见言漪，她的情绪都会非常烦躁。
言漪明显也看到了黎词，片刻愣神，匆匆一瞥以后，还是跟上顾璟的步伐，一起前往电梯。
苏醉清同样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向黎词，问她，“小词，要不要先等一会儿。”
要是她们也过去，很可能就跟言漪同坐一趟电梯下去，担心黎词不愿跟言漪待在同一个轿厢。
黎词坦然一笑，语气轻快，“不用啦，只是乘坐同一部电梯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先一步往前走，挺直的背脊透出一抹释然。
苏醉清拧紧眉头，似有一瞬的挣扎，紧接着还是跟了上去。
黎词走过去，站在他们身后一起等电梯。
前面的言漪和顾璟一直在小声交谈，根本就没有留意身后是否还站着其他人。
半分钟以后，电梯门缓缓打开，顾璟和言漪带着自己的助理走了进去，最后进去的黎词和苏醉清只能站在四人的前面。
言漪站在最角落，等转回身才发现黎词就站在前面。
电梯缓缓下行，言漪和顾璟已经停止交谈，轿厢陷入静谧。
黎词后悔了，早知道就等下一趟电梯。
现在自己站在前面，总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侵略性太强，让她很不舒服。
言漪就缩在角落里，身体靠在轿壁上，目光毫不遮掩地投放在面前那道熟悉身影上，眷恋不已。
幸好中途没有停留，顺畅到达一楼。
电梯门刚刚打开，黎词火速迈步走了出来，一刻都不愿停留。
黎词还是避她如蛇蝎，言漪抿紧了嘴角，明亮的眸子即刻暗淡下来。
言漪走出轿厢那一刻，胃部骤然绞痛起来，喉咙下一秒就尝到甜腥味。眼睛发黑，四肢无力，熟悉的感觉迅速涌起来。
云忆走在面前，肩膀忽而一沉，是言漪突然用手撑在她身上。
她反应极快，回过身双手把言漪扶住，神色慌张起来，“言总！您没事吧？是不是胃疼？”
言漪脸上精致的妆容在这一刻也遮不住脸上的苍白，上涌的粘稠顺着唇丝慢慢渗出来，让暗红的口红色变成鲜红。
她还是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再也撑不住，栽倒在云忆怀中。
“言总！言总！”云忆声音已然发颤，不过理智尚在，从包里拿出手机就要打120。
身边已经走出去的顾璟回头瞧见言漪的情况，想也不想就跑回来，抱起地上的言漪，快步走出酒店大门，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黎词和苏醉清已经坐上了车子，将要开出主干道。
不料，酒店门口突然的骚乱引起了黎词的注意，她扭过头，瞧见言漪嘴角淌着血，意识不清地被顾璟抱着上车。她瞳孔猛然一缩，颤着手解开安全带，也顾不上车正在驶行，打开车门跳下去，直接跑向对面的车子。
苏醉清没料到黎词的动作那么干脆，看见言漪晕倒，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熄火，解开安全带，等她下车的时候，黎词已经跑了过去。
黎词抓住云忆手腕，迫切地询问云忆，“言漪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云忆着急把言漪送去医院，对于黎词的追问，她只能尽量保持冷静，“言总胃出血复发，我们现在要把她送去医院，劳请黎小姐让一步。”云忆挣脱黎词缠上来的手，径直坐上了车。
黎词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伸手挡了一下，也不管手被车门夹住的疼意，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半个小时以后，言漪被推进急救室。
顾璟把言漪安全送到医院以后，向云忆表示自己还有事忙以后，就离开了。
急救室门口很安静，云忆和黎词各坐在排椅的两边，安静等待。
言漪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常年跟在言漪身边的云忆已经能够冷静对待，她的情形很快就平静下来。
但不知道第一次遇见言漪这样情况的黎词，会不会觉得害怕。
云忆扭头看向黎词，轻声问她，“黎小姐，你还好吗？”
“嗯。”黎词同样看过来，很轻的点了点头。
云忆瞧着黎词担忧又茫然的表情，有些不忍，“黎小姐要不要聊聊？”
“好。”黎词同样只回答一个字。
云忆组织语言，片刻，说着：“言总去年就查出了胃出血，因为过度劳累加上饮食不规律。那一次她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身体刚被养好一些，她就着急出院，一刻不停地又投入工作中。周围人都在试图劝她先把身体养好，她不听，还是照样出去应酬。应酬就免不了要喝酒，即使言总身边有我帮她挡酒，可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躲掉别人敬过来的酒，推不掉的，言总还是喝了。反反复复，言总的身体总也养不好，久而久之，她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夏天别人都在吹空调，而她已经在办公室披上毯子了。”
“不止喝酒，言总一忙就经常忘记吃三餐。有天下午，我家里有事请假半天，嘱托公司的另一个人到饭点给言总订外卖，结果那个人下班就忘了，等我问他的时候，他才记起来没有给言总订完饭。那个晚上我从家里赶回公司，推开言总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言总趴在桌子上，不知晕了多久……”
“我的包里时常备着言总的药，手机也是经常设置提醒，一到时间我就提醒言总吃药吃饭。她总是经常忘记，可我不敢忘记。我不敢忘记言总倒下的画面，太让人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