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艾潼整个人还有些懵的就被扶了起来。
好好的看萤火虫怎么就起来了？
躺着不香吗……
夜洹半身蛇尾收起，将艾潼搂在怀中看向前方，没有说话。
天已经黑了，再加上草海深深，除了萤火虫的光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
“既然来了，就一起聊聊吧……”
聊聊？
和谁聊？
艾潼看向夜洹，然后再看向夜洹看着的方向。
眯着眼仔细瞧着，渐渐地好像发现了一个越走越近的人影。
能看见人影还是因为萤火虫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萤火虫将来人簇拥起来了，所以艾潼在离得没有多近的时候就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长昙……”
是他?
长昙一边走过来，一边温和地笑着微微点头。
不只是看着夜洹，还是看着艾潼。
“你怎么……”
艾潼有点想不明白，长昙今天不是才拒绝见他们嘛，怎么这会儿倒是自己来了。
看看夜洹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再看看长昙那算你狠的表情，她好像……悟了。
【阿弥陀佛，一念成佛。】
敢情这两个家伙才是“心有灵犀”嘛？
一个不见，一个不走。
一个站定，一个走来。
“你知道了？”
长昙走了过来，垂眸在四周扫了扫，随后在夜洹他们不远的位置席地而坐，倒是随性得很。
似是有些无聊，只见长昙伸出手掌感受着手上飞舞扑闪的荧光，点点荧光映在他那美人面上，显得很是妖娆。
不知为什么，从长昙一出现到现在，他身上就仿佛黏上了萤火一般，那萤火虫一个个地都往他身边飞。
连之前围在艾潼身边的都跑过去了。
“你觉得呢？”
夜洹见长昙坐下，也跟着坐下，让艾潼坐在了他的蛇尾上，眼眸深邃，看向对面草地上看似洒脱不羁的长昙。
随后又看了看长昙掌中的萤火之光，笑了笑。
“不愧是森镜王蛇，洞察细微，佩服……佩服……”
长昙也没在意夜洹的打量，一直在淡淡笑着，挥一挥手便将掌中的萤火驱赶。
可那萤火似是不甘，凑不到掌心，便又贴上了长昙的外衣。
长昙本来是穿着湖蓝色的衣衫，在无数萤火虫的映照下，倒是变了颜色，使得原本飘逸的衣衫既有大海的深邃感，又带着清晨的润泽感。
艾潼是个妥妥的颜控，这样的美男图，简直太赏心悦目了。
要不是没有手机，她都想赶紧拍下来，然后疯狂发圈。
让圈友舔屏。
美男……美人鱼图诶……
还是生图，未加工。
实在是长昙本人太有诱惑力，使得艾潼自动过滤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从一开始，这两个人就在打哑谜，艾潼都要被他们绕晕了。
这一见到这般“美景”，干脆赏月赏萤赏人鱼。
“其实本座之前只是感受到此地的不寻常，但今日……”
夜洹看向萤火之中的长昙，一双森黑红眸带着七许认真，三分戏谑，随后嘴角牵起。
“今日见了这般场景，自是更加确定。”
长昙哈哈笑了两声，似是要亲身验证夜洹刚才所说，只见长昙盘腿坐在草地上，再一次伸出指尖。
五指修长，嫩滑如水。
而长昙的动作似是使得那贴贴在衣服上的萤火虫得了感应，当下便争先恐后地想要飞到长昙的指尖，占得一席之地。
连带着空中其他的萤火虫也跟着挤了过去。
艾潼看到这，再一次被震惊到了。
这就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区别啊……
看看她，现在身侧一个绿的生物都没有，再看看对面……
都跑对面美男子那里去了。
果然，颜值也是一大杀器，是她长得不够美吗……
不过这也让艾潼快速挣脱了自己对美人鱼的“美颜滤镜”，发现了长昙身上的不同寻常。
为什么这些萤火虫这么喜欢长昙，又为什么夜洹好像也知道萤火虫喜欢长昙……
夜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要不然刚才两个人就不会在相互试探了。
夜洹明显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而长昙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被引出来的。
否则之前就决绝不见的人怎么可能过了不到半天就出现在了眼前。
所以夜洹陪她看萤火虫等日出是假，吊长昙这条七彩鳑鲏才是真。
怪不得……
遭到拒绝的夜洹竟然好脾气地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离开，反而还留了下来。
原来……他早就等着长昙来找他了。
原来就算自己不提出看萤火虫等日出，夜洹也还是会和她留在这里看萤火虫。
“很久以前，我们七彩鳑鲏族每个族人都生活地很是开心，我们的家园也很美丽……”
长昙深深地看着围绕着他飞舞的漫天萤火，湖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萤火的光亮，似是陷入了已经尘封千年的久远回忆。
艾潼也没了其他的心思，专心听了起来。
她就说，长昙身上绝对有秘密。
这家伙，还得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有勇气说出口的样子，说到这还是得佩服夜洹。
在这件事上，夜洹的确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艾潼瞄了夜洹一眼，随后又看向长昙，跟着他走进他的故事。
“可是一场天灾临世，一场灭族之战，全族皆死……”
说着说着，长昙的眼中情绪汹涌，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
艾潼听到这里也是不胜唏嘘。
怪不得长昙现在只有一条鱼，原来……其他的美人鱼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所以他才来到了这个地方。
可是，他又为什么一直被困在湖底呢?
“长昙……逝者已矣，活着的更应该好好活着。”
艾潼的话说的很现实，这是一句很现实的安慰。
对于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兽人，感情是最奢侈的东西。
怪不得长昙会因为她的一点善意，就对自己萌发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正因为缺失，所以才更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