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此刻只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傻了，之前怎么就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呢？
其实也很明显了。
感觉到不对劲的当时就该反应过来了。
怎么可能有这种妖艳瘦弱的细腰男人啊，真以为这是什么遍地飘0的设定世界吗。
更加恐怖的是，如果说，原本傅霖对云慕霖的印象是负分值，在她眼里云慕霖的形象也只是个跟踪变态、偏执神经病、疯子男。
——那么现在，这位从“云师弟”摇身一变，变成“云师妹”的云慕霖，已经有了大概六十分的基础好感值；并且，形象也随之摇身一变，变成了瞎了眼还倒了八辈子霉才喜欢自己的误入歧途、固执己见的妙龄女子。
人大多都是双标的，傅霖此人，更是如此。
一个来路不明还喜欢自己，莫名其妙对自己好、说话做事也很疯狂的男人，傅霖只会直接say goodbye，觉得丧心病狂。
但是，如果是一个来路不明还喜欢自己，莫名其妙对自己好，一心一意要帮忙、要守在自己身边，只是说话做事让人觉得疯狂和摸不着头脑的女人，傅霖觉得，还是可以稍微抢救一下。
如果云慕霖肯把她脸上的面具取下来，如果这人是个美女，那么这个初始印象好感值肯定会变得更高。
现在，重新回想起先前对云慕霖说话语气非常糟糕的时刻，傅霖这种没什么良心的人，都觉得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了。
面对女孩子，语气还是该好点的！有点后悔！
傅霖看着云慕霖，心情复杂，同时又非常不解地道：“云师妹……你为什么非要说自己是男的、还要女扮男装啊？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说你就是单纯喜欢女扮男装啊？这是你的什么兴趣爱好吗？”
云慕霖只是站着不说话。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噢，我恨你像块木头。
傅霖知道她多半不会回答，心累的在她身前蹲下，捂着脸碎碎念道：“唉，你早说你是师妹，是女的，不是男的不就好了……是师妹的话，我就不会……”
云慕霖突然开口，声线已经不再是年轻男子，而是女子的：“如果我早说，师姐就不会怎么样？”
傅霖被这突如其来转换的声线弄得更加心情复杂了，心头都好似颤了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声音也很耳熟，好像在某种程度上和谁有点类似。
天杀的，真是疯了。
她怀疑自己不只是有时候会出现幻觉错觉，神经衰弱，听觉可能也出问题了，好几次都莫名觉得别人的声音在哪听过，怎么可能。
……早说是女的就会怎么样？就会答应你？就会觉得被你喜欢很高兴？就会心情愉悦且接受你？或者和你变成出双入对的好姐妹？
也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傅霖抬头望着云慕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很双标的，早知道你是师妹的话，我对你的态度就不会那么差……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云慕霖轻声道：“师姐对我的态度如何，我都不介意的，没关系的。”
声音居然有点温柔，还有点莫名其妙的乖巧。
傅霖：“…………”
罪恶感更强烈了！！！拜托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方式对我说话！！！
傅霖重新站起来，又叹了口气，真诚地道：“云师妹啊，你这种人才，不去当cv真是可惜了。”
云慕霖：“……”
傅霖：“忘了你听不懂了，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经常换不同的声音说话吗？怎么做到的？怎么那么像男的、不会被人分辨出来的？”
云慕霖：“只是小技巧，就和易容一样，很容易学会。”
傅霖随随便便比了个大拇指：“真是厉害。”
云慕霖微笑：“多谢师姐夸奖。”
傅霖：“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告诉我你从哪来的？”
云慕霖：“师姐不必知道，这不重要。”
傅霖有点不确定地道：“我再问一下哈，云师妹，你是不是真的……嗯……那什么，喜欢我？”
知道对方是女的之后，连问这种话也变得莫名心虚、不那么理直气壮起来了。
云慕霖：“我很倾慕师姐，所以师姐如果需要帮忙，我都会尽我所能，但如果师姐不想看到我，我还是会马上离开。”
话术有进步了，从重要，在意，看重，欣赏等词变成倾慕了。
倾慕不就是表达爱慕？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也不知道这位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傅霖想了想，语气尽量温和地道：“云师妹啊……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真的在哪见过你，但我，呃，不小心忘了？你知道的吧，我跟你也说过，我失忆了……是的，没错。”
虽然不是真的失忆，但有可能是真的见过却忘了。
毕竟傅霖也不会认真去记住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
云慕霖顿了顿，摇了摇头：“……没有。”
傅霖：“好吧，我就信你了。”
傅霖深吸一口气，再次认真地劝说道：“云师妹，我知道之前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但是现在，我还是要很认真的和你说一遍……我真的不会喜欢你的，我喜欢的人虽然不在了，虽然我没法再触及她，但我也绝不会再对其他人心动的，你真的没有必要总是跟在我身边，想着为我做什么，这样对你没好处的，有这种心思，不如多对自己好一些。”
云慕霖坚定地道：“师姐，我是自愿的，没关系。”
傅霖：“话是这样说，不过，师妹你知道吗，有时候一厢情愿是会给别人带来负罪感，成为一种负担的，你大概没有听过一句话：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云慕霖一顿，声音轻了些：“我给师姐带来负担了吗？”
傅霖：“……”
倒也没法真的回答说“对、就是这样”，毕竟人家都帮过自己好几次忙了，还有自己主动的，再这么说就不合适了，显得太没心没肺了点。
云慕霖语气有点失落地道：“我知道了，师姐……一定是我给你带来负担了，对不起，是我的错。”
傅霖嘴角抽搐：“……”
你这又是自我肯定又是道歉的，这要让我怎么回答？说“不，你不是，你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