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很是兴奋，带着傅霖一跃就到了高空，比御剑腾空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风吹到身上很凉，但因为坐在这样一个暖呼呼的大家伙身上，傅霖居然也没觉得多冷，甚至都不感到头晕。
它踏空而行，一步数十米，在这山林上方自由的飞驰，没有方向，四处踩踏，如同撒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由遨游于天地吧。
傅霖坐在它的背上，忽然感觉到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孤独。
明明也是第一次坐所谓灵兽飞在天上，第一次摆脱晕剑的烦恼，在天空中畅意遨游，可她却觉得现在的自己格外孤独。
就连阿林也有它最终的归属之地，可自己没有。
她终究是无人可依，无处可去，无路可退。
风吹动着御灵白虎身上的长毛，傅霖低头看着它，迎着风，安静地坐着，胸中也好似漏了风，是凉的。
好冷啊。她想。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再回到地面上的时候，苟冬溪已经笑吟吟的等着了。
苟冬溪：“小师妹，怎么样？还习惯吗？喜欢吗？”
傅霖：“挺好的，喜欢，喜欢，啊哈哈。”
苟冬溪又摸了摸傅霖的脑袋，温和道：“它既然喜欢你，愿意做你的坐骑，那今后，就养在你这里吧，我也会时不时过来看它的。”
傅霖：“……”冬溪仙子，你说话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啊。
苟冬溪又道：“对了小师妹，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我刚才御剑回了住处一趟，发现桌上多了一个杯子，和先前被人打碎那个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
傅霖：“说不定是当时不小心打碎师姐杯子的那个人赔回来的吧。”
苟冬溪：“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那套茶具是很贵的，用的材料也很不好找，那弟子竟然能做出个一模一样的，实在是难得。”
傅霖语气僵硬：“呵呵，可能是运气好吧……”
苟冬溪眨了眨眼，笑道：“还有啊，小师妹，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天还收到了师尊的来信，她大概再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她了，她知道你的情况，你到时不用紧张担忧，她人很好的，一定会很喜欢你。”
每次提起邵夫人，提起师尊，冬溪仙子眼中笑意就更深两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傅霖忍不住轻声道：“师姐，你真的是很喜欢师尊啊。”
“是啊，”苟冬溪看着傅霖的眼睛，不躲不闪，“我一直都很喜欢师尊。”
傅霖迎着她的目光，声音有点难过：“可是，师姐，喜欢一个人，真的很难。”
喜欢她，想她好，却又害怕她不喜欢自己，顾虑她比自己小，好不容易看开了，到最后，又变得生死相隔。
在她死后，这份喜欢就变成了痛苦，变成了折磨。
“很难吗？”苟冬溪笑了笑，“或许吧。”
“师姐和师尊差了这么多岁，当时喜欢上师尊的时候，也还很小，不觉得这是一件很难坚持下去的事吗？而且那时候，师姐真的明白喜欢是什么吗？”
“小师妹，”苟冬溪领着傅霖在石桌边坐下，温声道，“你也有喜欢的人吧？”
傅霖一怔：“我……”
苟冬溪轻轻一笑：“你看似在问我，实际上是在说自己，你是在怀疑自己对那个人的喜欢吗？”
傅霖沉默了一下：“……我可能，不是很明白喜欢是什么。”
苟冬溪：“何出此言呢？”
傅霖声音很轻：“师姐，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的人，她……年纪不大，比我还小不少。其实，我也不懂，要怎么说明自己的感情，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我只是想让她一直在我身边。”
“可我有时候会想，我对她的喜欢，或许并不是什么单纯意义上的喜欢，我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也希望有个人陪着我。我很肤浅，之所以对她有这种感觉，可能只是因为她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我身边，又恰到好处的长了一张我喜欢的脸……”傅霖怔怔地说着。
苟冬溪温柔地握住傅霖的右手：“小师妹，那照你这样说，我当时，岂不是也只是看上了师尊的脸，因为师尊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我身边，又只是希望能和她待在一起？我也很肤浅吗？”
傅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缘分就是相遇，相遇就代表有缘，谁和谁的遇见不是恰到好处？无论怎样，我就是喜欢师尊啊。”
苟冬溪松开傅霖的手，站了起来，望向日光：“小师妹，不要顾虑太多，追寻心之所向就好。从你明白自己对谁有‘喜欢’这个念头开始，就不会错。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有错。”
心之所向。
从某个时候开始，她的声音，她的笑脸，她的容颜，无一不能牵动自己的心，被她珍视在意的时候，就会心动。
很早之前就想通过的事情，为何到如今又开始自我怀疑。
日光照耀之下，那些凭空生出的细小杂念，又渐渐融化消失。
傅霖动了动嘴唇，突然笑了一下：“也对……不管当时怎么样，不管她比我大还是比我小，我就是觉得她好，我就是喜欢她，我看见她就想笑，看见她就高兴。”
苟冬溪回过头来，柔声道：“这不就对了嘛。”
就算现在会因此觉得痛苦，觉得难过，觉得悔恨。
可就是喜欢她啊。
虽然喜欢一个人很难，可还是没办法不喜欢。虽然没有她就觉得活不下去，可还是要努力活着，想为她报仇。
苟冬溪又道：“小师妹喜欢的人，想必是个很好的人吧。”
傅霖声音微颤：“……是啊。”
她说完这两个字，自己又笑了笑，笑得不那么好看，甚至有点难看。
苟冬溪道：“小师妹，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比你还要小些……师姐有点好奇呢。”
傅霖敛起情绪，眨了眨眼，不敢和苟冬溪对视，准备乱编：“呃，这个嘛……”
苟冬溪微笑着道：“小师妹，我只是开玩笑问问，这是你的私事，也不用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不想说，刚刚已经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了。”
傅霖无言以对：“……”
师姐，你真是火眼金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