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和林太傅的关系，若真换到白日，你觉得我能进去吗？”
沈若菁的眼神不由带了些无奈。
特殊时期，自然要用特殊手段。
这下，沉默的倒是换成了顾南睿。
他实在无法反驳，只得揉一揉眉心。
“既如此，那我索性就去找林大人请罪吧。”
反正他是非要插上一脚的。
沈若菁自然不在意，结果如何，也不需她来考虑。
夜色愈发的寂静，沈若菁直接就走了进去。
林飞雪的窗口仍在开着，不知是在等什么人。
见到沈若菁过来，她的神情倒是冷静至极，像是早有所准备。
“我早已猜到你会主动找我，沈将军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文武双全，方才算是一个完人。”
“在战场之上的女子就更需要这些，我请林小姐做女夫子。”
沈若菁的表情倒是极其凝重，双手抱拳，拱手行礼。
被这样重视的林飞雪，心中某一处像是被唤醒了似的。
可，想到自己所因她而受到的那些羞辱。
林飞雪的眼神不自然的又冷了下来。
“既然沈将军一心想要化解男女之防，那就更无需介意此事。”
“女夫子也好，男夫子也罢，不过是殊途同归。”
“你只管去做好了。”
这话，便是直接拒绝了。
沈若菁倒不是不能接受拒绝。
只是……这样直接的冷淡，让她的心里有一些无奈。
如果真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或者是的确迈不开那一步。
沈若菁还能够放平心态。
偏偏，林飞雪是满京城最有才名的女子。
这件事情，若是连她都做不到，那便无人能做了。
“林小姐难道就不想看到女子另一番天地吗？”
“怀王之所以心悦于我，不过是因为我是最特殊的那个。”
“若是京城有更多能够入朝入仕的女子，他还会偏袒我吗？”
一颗珍珠或许会显得光彩夺目。
可若是胡乱丢上一把，那就算是再大，也不过是看个稀罕罢了。
而林飞雪向来自信，她的才华绝不会逊色于任何男子。
就连爷爷也几次三番的有所感叹。
若她是男儿身，势必能创造出一番不同的天地。
沈若菁想要把女子带入军队，甚至带到朝堂……
更相当于是给她开了一条路！
林飞雪抿了抿唇，想到自己的前途未来，到底是狠了狠心。
“将军若是真心聘请，那也该拿出诚意来。”
“那日我所受的羞辱，林家上下可都在铭记着呢。”
说话间林飞雪就挥了挥手，摆明了是要送客。
眼看这一次商量不成，沈若菁也没有太过气馁。
如若就这么草率的答应下来，才不像是林飞雪的风格呢。
何况，这一次连解决的办法都已经准备了。
“若林小姐需要我道歉，那明日我会派人送厚礼上门。”
“可……若是怀王，我无权干涉他的任何行为。”
沈若菁也说的坦荡。
面对这样的聪明人，任何弯弯绕绕都是很无用的手段。
“怀王妃的地位虽说超群，可是同大将军这等手握军权之人的身份相比，还是差了些。”
“若是异地而处，想来林小姐也能明白我的考量。”
女子若如柔弱的菟丝花一般，紧紧依附着男子。
那才是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女子被负心汉辜负。
又头昏脑热的跳江跳河。
若是她们有如沈若菁这般的地位，必能够为自己争取点什么的。
“那我明日就等着沈将军入府道歉了。”
林飞雪略略思索的一番，也是笑着答应下来。
她只需看到这道歉的结果就行。
至于是谁过来走的这一步，不太重要。
沈若菁虽虚虚的送过些礼物作为弥补，可是到底不是诚心实意。
难以消除对她的负面影响。
这一次机会虽说对沈若菁会有些影响，可对林家的好处却很大。
沈若菁回府之后，便立即让林瑜安排着。
她挑了库房最好的礼物，作为道歉的补偿。
“本也不是咱们的错，没想到还需要为怀王殿下负责。”
林瑜双手捧着赤金紫水晶头面表情，不由得带着些许惋惜。
这紫水晶的头面，与沈若菁才是最配的呢。
不过因为过分华贵，沈若菁也不喜欢头上总有这些东西，才一直放在库房里。
其价值却难以估量，是他们在外征战时所收脚的宝贝！
这下子却要给了林飞雪，当真是糟蹋了东西。
“本就算是咱们理亏在先，再说……不过是道歉罢了。”
沈若菁说的轻描淡写，对于这件事倒不大在意。
本就要有人低头。
如今是她有求于林飞雪，而不是林飞雪要主动上门。
况且，礼贤下士之名，可比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之名听着顺耳。
翌日，一大清早的京城，倒是出现了些许奇观。
怀王府与沈将军府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
各自都挑了贵重的礼物，直接送到了林家。
那浩浩荡荡的场面，好似在告诉大家他们要去做什么。
林飞雪罕见的换了一身颜色极其鲜艳的红裙。
她微微仰着脑袋，眉目间闪烁着点点倨傲，就在门口站着。
林太傅瞧着孙女的表现，表情倒是多了些无奈。
“他们即便是道歉了，你也不会嫁入怀王府，何必计较？”
动静倒是已经传过来了，林太傅主动关心。
对女子而言，若能嫁得有情郎，方才是这一生最幸福美满之事。
可林飞雪却略显俏皮的眨了眨眼，想也不想的便脱口而出。
“是他们都觉得亏欠于我，爷爷，我能去做女夫子吗？”
对于这个一直疼爱自己的长辈，林飞雪不会有半点隐瞒。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把近几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听到沈若菁夜闯林府的时候。
林太傅的眉头皱的几乎都能直接夹死苍蝇了。
而且，还知道了这小女子如此多的胡乱作为！
“女子出现于朝堂之上，本就是绝无仅有的。”
“她……与你所说的那些，也不过是构建出一个美丽的樊笼。”
“小雪，你若是听爷爷的……还是打消了这些心思。”
“爷爷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找一门更好的婚事，如何？”
林太傅的语气略显和缓，却是主动在劝着的。
一个疯了的沈若菁还不够，难道连他孙女也要带坏吗？
这样的拒绝，让林飞雪顿了顿，是她俨然不曾考虑到的。
“您不是说……孙女若是男子之身，定能在朝堂上大放光彩吗？”
“如今，沈若菁所走的这条路虽然坎坷。”
“可也提供给了女子一条新的出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