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是坏人
方家俊做事从来都很规矩，经常被螃蟹吐槽过于谨慎。
现在为了阿庙，他要破例了。
第二天一早，荣家那扇厚重的大铁门终于打开了。
在外面蹲守多时的方家俊跟螃蟹亲眼看到，里面驶出一辆名贵的豪车，不紧不慢地往远处驶去。
“怎么办，跟不跟？”
刚才那个短暂的瞬间，头一次干这种活的螃蟹没看出去，所以很是纠结，还是方家俊拿了主意。
“跟上去。”
于是他们悄悄地缀在了后头，前车大概丝毫没有考虑过会被跟踪，所以一路都没有发现。
车子开得也不太远，在一处停车场熄了火，司机下车的时候，这次两人看了个真切，穿着一身佣人的衣服。
果然，没跟错。
“扑街，区区佣人开的买菜车，居然也这么豪华！”
螃蟹在那边吐槽，方家俊倒是见怪不怪，既然人没跟错，那么下一步也可以按部就班了。
几十分钟之后，那个佣人从市场里面出来，手上还提着几袋刚刚买到的新鲜食材，丢进了后备箱。
然后她坐进驾驶位，刚刚想要启动，车门突兀地被拉开，两个人飞快地窜进车里，一个坐在她身边的副驾，另外一个坐在她身后。
方家俊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巴，以免她失声尖叫。
“别喊。”
“我知道你是前面别墅区荣先生家的佣人，我们不是冲你来的，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我们不想伤害你，也请你尽量配合，这样对大家都好。如果你听明白了，就点一点头。”
可怜佣人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吓得疯狂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方家俊缓缓地松开了手。
还好，没乱叫。
“感谢你的配合，首先我要跟你确认一下荣小篆小姐的处境，据我所知，她应该被软禁了，对吗？”
“对对对，先生不让小姐出门，让我们把她看住了。她昨天还想跳阳台来着，先生下令把房间里外都锁住了，连饭都是做好了送进去的。”
跟预想的差不多。
方家俊忍不住吐槽，港岛这破地方，这种封建大家长简直是来自19世纪辫子朝的余孽。
“你是家里的厨娘？”
“对，我只是个做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别紧张，我们只有一个小要求。”
方家俊循循善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请你帮忙把这封信送到荣小姐的手上，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送饭不是我去的。”
佣人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方家俊可以理解她不想掺和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不过这次注定要强人所难了。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怎么送是你的事情，总之我把东西交给你了。如果你能帮这个忙，之后我们必定有所感谢。”
“但是！”
方家俊话锋一转语气加重，“如果你不愿意帮这个忙，我们又在你面前露了相，那就不能给你机会回去乱说了。”
“违抗了荣先生的命令，他最多不过是把你开除，丢一份工作。至于得罪我们么……你自己想一想。”
为了让方家俊的恐吓更有说服力，后座上的螃蟹适时地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听得渗人。
佣人下意识地通过后视镜一看，见到了螃蟹做作的挤眉弄眼，每一个细胞都在用力，脸上写满了：
我是坏人！
如果让方家俊评价的话，这家伙的戏演得有点儿过了，而且天生长相喜感，让人发笑。
还好这位佣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被轻易地吓到了，不管愿不愿意，赶紧把方家俊的信封接下。
“我送，我送！”
方家俊礼貌地向她道谢，在后者战战兢兢地注视下离开。
佣人一个人在车里缓了好一会儿，心情平复之后看着手里这封信犯了难，犹豫半天才咬牙塞进了怀里。
“她会帮我们吗？”
“会的。”
“你这么肯定？”
“人们总是害怕坏人多过好人。”
方家俊心中笃定，解答了螃蟹的疑惑之后，要做的就是等待。
在给荣小篆的信里面，他描述了阿庙现在的处境，如果荣小篆不为阿庙出庭作证的话，那她的救命恩人只能背着误杀的罪名去坐牢。
方家俊故意在里面介绍了阿庙的家庭情况，将他刻画为一位出身底层，但洁身自好的上进青年，以期激起荣小篆的同情心。
她应该是个善良的人。
方家俊请她设法说服家长，同意让她出庭作证，毕竟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也无损于她本人或者家庭的声誉。
当然，这大概是屁话。
如果那位豪横的荣先生愿意的话，也不必出此下策。
所以方家俊在信里还说，只要荣小篆自己愿意出庭作证，只是无法摆脱父亲的阻拦，可以给他回信，他们将在外面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现在，就看荣小篆的心意了。
又过了一天。
还是那位佣人，在清早开上豪华的买菜车出了家门，但这一次她到了市场之后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停车场东张西望。
果然，方家俊和螃蟹适时地出现了。
“小姐的回信。”
方家俊立刻接过，当场拆开，迅速读完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荣小篆的回信很长，她在上面说，阿庙为了救她而入狱，自己却不能为他作证，这并非是她的本意。
她为此感到不安和内疚，并且诚恳地道歉。
但是她无法摆脱父亲的控制，尝试过从戒备森严的家里面逃走，然而都失败了，现在她的活动空间只剩下一间卧室。
她请求方家俊能够帮助她，逃出去为阿庙作证，原话是“完成我应该完成的事情，还他以原属于他的正义”。
方家俊看到，写到这里的时候信纸上泪痕宛然，估计当时都哭了。
荣小篆还说，帮忙送信的佣人，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阿姨，可以完全信任，任何事情都足堪托付。
方家俊看着眼前的佣人，向她表示了感谢。
“荣小姐是个好人，你也是。”
佣人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没有私拆两人的信件，荣小篆好像也没有向她详细解释过来龙去脉。
所以她来来回回送了两次信，然后认真打量了方家俊的外形，如果能听到她的心声，方家俊此刻的表情大概会很精彩。
她心里默默评价：确实是个靓仔，难怪小姐想跟他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