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厉司琛的目光好似凌厉了不少。
方潼顿了顿，还是坚持说完，“你要是怕主动提离婚奶奶更加不喜欢苏小姐，我来和奶奶说也行。奶奶的身体和精神，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她能承受住。”
这种事儿，早晚都要和老太太说的。
与其拖着，俩人费尽心思的演戏都累，不如快刀斩乱麻。
厉司琛皱眉，沉默半响才道，“你让我考虑下。”
方潼疑惑的扭头看向他，不明白他还有什么顾忌。
然而，男人已经转身往浴室走去。
他走进了浴室，把温度调成了冷水，冲了很长时间的冷水澡。
方潼以为他会很早就可以洗出来，可是半个多小时过去，还是没出来，她心思渐渐沉下去，想来是不想和她躺在一起的。
她用被子蒙住了头，慢慢缩成一团。
厉司琛出来时，方潼已经彻底睡熟了。
他轻手轻脚的躺下，身侧的人自然而然的往他这边靠，她身上的清香若有似无的飘过来，惹得厉司琛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
翌日，方潼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
她洗漱下楼，厉司琛和老太太正在吃早餐。
“潼潼啊，快过来，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豆角鲜肉包。”
厉老太太笑容满面的招呼她，边吃边道，“你们最近这段时间都在老宅住吧。”
她不是在商量，是在通知。
厉司琛瞬间拧起眉，“奶奶，我还要上班，这里太远了，来回不方便。”
老太太不假思索道：“那就别上班了。”
厉司琛嘴角轻抿，嗓音微沉，“奶奶，这事儿不能听您的。公是公，私是私，不能……”
不等他说完，老太太直接捂住了胸口，“哎呦，忽然就心脏疼。年龄大了，每天就是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孙子养大了，以为可以享清福了，谁知道……我……”
老太太说着便脸色苍白，呼吸都急促起来。
厉司琛急忙过去给她顺着气，“好好好，我和方潼晚上都回来住。”
老人身体本就不好，他不敢强硬的对着干。
方潼也安慰着老太太，说自己会回来住。
饭后，在老太太的要求下，厉司琛送方潼去医馆。
方潼忍不住道：“你如果一直顾忌奶奶的意思，什么时候能正式离婚？”
到了医馆门口，停下车，厉司琛才说，“晚上我会找个理由不回老宅，你……”
方潼懂事的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
“厉司琛，给你。”
方潼忽然从包里取出文件，直接递给了厉司琛。
厉司琛微微怔了一下，低头瞥了眼，是离婚协议书。
“新打印的，我什么财产都不要，就等你签字了。”方潼声音漠然的说。
莫名的，厉司琛就是觉得心里头不是很舒服，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
方潼看他没接，就放在了车后座，淡淡的开口，“我不需要你的离婚补偿，我们明天约个时间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就好。”
厉司琛指尖攥紧了方向盘，神情之间竟是带着一丝犹豫。
可方潼的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她怕看到他眼底的欣喜，会忍不住哭出来。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手机链接了车，在车前的屏幕上可以看到来电显示，是苏芷柔打来的。
厉司琛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接了，声音更是温柔，“芷柔，怎么了？”
“我身体难受，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我？我一个人害怕。”
而方潼在看到来电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直接下车了，车门被她直接摔上，像是在彰显她的情绪。
厉司琛微微拧眉，一直盯着方潼的身影，看她穿过马路，走进医馆，然后消失不见。
他心里忽然揪了一下。
“司琛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是在外面吗？”
“嗯，我马上过去。”
他直接驱车离开。
医馆里，有个男同事忽然凑到方潼身边，好奇的问她，“送你过来的那辆车可是全球限定啊，不便宜，车上是你的谁啊？”
方潼淡淡的开口，“一个私家网约车，车主我不认识的，也不是什么限定车，你看错了。”
不是限定车。
是限定、限时的老公。
过了明天，就是陌路人了。
男人撇了撇嘴，深深的看了方潼一眼，眼底情绪莫名。
方潼眼睑半垂，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最近几天，来找她挂号看诊的人不少，甚至比一些坐诊多年的老中医都多。
方潼也是问了一个病人，才知道自己那天施针救人时，被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居然有不小的热度。
病人还打趣的问，她是不是要作为网红出道了，或者看诊费要增加……
方潼的回答很肯定，她只是个医生，而看诊费完全按医馆的标准来。
但不可否认的，方潼的工作忙碌不少。
她还挺开心的，能救治更多病人，也能锻炼实践自己的医术……
另一边。
中心医院，vip病房。
厉司琛抬脚走进，医生刚好给苏芷柔治疗完了。
苏芷柔目光凄凄楚楚的落在他身上，“司琛哥哥，方小姐是不是生我气了？昨天在家里，她就对奶奶说我不好……”
“我确实不知道奶奶的喜好，这最近几年都在外面，没有陪着她老人家，是我的不对，奶奶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厉司琛拧眉，安慰她，“你别瞎想。”
“奶奶以前对我不是这个态度的，她从来不对我说什么重话的，可是昨天，因为方小姐的原因，奶奶赶我走。”
“方小姐是不是在奶奶面前说了些什么啊？”
说着话，苏芷柔就要往厉司琛身上去靠。
厉司琛不着痕迹的躲避了一下，想到监控视频上的那些内容，他径直站起身，目光略微淡了些，“方潼什么也没说，至于奶奶，也不是那种随便听信别人话的人。”
“如果方潼一直在奶奶面前说你坏话，奶奶不会这么喜欢她。”
苏芷柔表情僵了一下，泫然欲泣，“司琛哥哥，你别生气，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有些着急了，我身体不好，比不得方小姐可以一直都陪在奶奶身边，也没有办法出去工作，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她没有安全感、脆弱易碎。
需要人小心翼翼的呵护。
厉司琛捏了下眉心，可脑中回想起来的，竟然是方潼倔强的脸，决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