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黎平淡无波的神色，再加上那漫不经心又带着点嘲讽的语气，直接将耐心告罄的沈若馨引炸。
不过眨眼之间，带着强烈攻击波动的精神力便直席芙黎的面门——
S级精神力！
她这是想要直接冲击芙黎的精神海！
众所周知，星际人类的精神海可以被异兽的辐射攻击伤害贯穿，也可以被疗愈精神力安抚修复治疗，独独不能与同类的精神力发生碰撞。
轻则紊乱昏迷，重则海体震荡倒灌引发脑部震荡，最坏的情况甚至会造成脑死亡。
沈若馨出手就是杀机，芙黎脸色直接冷了下来。
五指一瞬张开，SS级的精神力屏障强悍如天幕挡立于身前，任凭沈若馨的精神力如何肆虐冲击都撼动不了分毫。
“你果然隐藏了你的评定结果！”
沈若馨试探出了芙黎的底牌，虽然早就心中有数，但仍无法掩饰震惊。
那是等级至少在S级之上的疗愈精神力！
一丝懊悔闪过，沈若馨收回了精神力，前厅内被精神力带起的劲风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静立原地，脑海中无数念头浮现又消散。
她和沈芙黎之间已经不可能和解，可S级之上的医疗师……
这么好的医疗资源就在她身边，可却闹成了这副局面。
她抬起眼，贪婪与怨恨交织。
都怪沈芙黎！
身为沈家的一份子，明明能释放精神力了，却还偷偷瞒着所有人！
芙黎隔着沙发和石盘桌，遥遥欣赏着沈若馨脸上精彩变换的脸色。
她懒得费心思去想沈若馨现在什么想法。
一墙之隔的后侧传来了一道缓慢稳重的脚步声，拐杖落地的声音随着脚步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是老狐狸来了。
沈老爷子一直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探听着姐妹二人的争执，直到沈若馨释放了精神力，他才起身走来。
爬上了皱纹的沧桑面容上，浮现着满意的神色。
他的大儿子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即使没能战死为家族添增荣耀，也留下了一个出色的女儿给他。
前厅的后侧入口处，护卫队已经将封锁线打开。
沈老爷子拄着拐杖正要朝里走，却在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啊——”
他心中一紧，连脚步都快了。
“怎么回事？”他边问边进来。
急促的声音还在耳边，人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失去了表情管理。
前厅内，芙黎又挪了个位置，她不疾不徐走到中墙边，腰身一歪，倚在中墙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被她用那裹挟着黑雾的精神力甩到墙上，又摔在地上的沈若馨。
“沈若馨，过了二十几年大小姐的生活，没这么狼狈过吧？”芙黎戏谑地勾着唇。
沈若馨当然没有。
沈家再怎么说也是老牌贵族，根基人脉犹在，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这样对待她了？
她此时正痛得面容扭曲，却还不忘用她那仿佛淬了毒的利刃般的眼神，狠狠地割在芙黎身上。
气势十足，杀伤力无。
“小黎，你……”沈老爷子这才终于找回了声音，“你这是怎么回事？”
在此之前，沈老爷子能从芙黎回消息和接通讯的语气里察觉出她的冷淡。
他以为只是因为芙黎在家里受了委屈，心里有怨气导致的。
所以他教育了家里的佣人，让管家雯姨重新换了一批人，又心思百转地让大孙女来试探，只要确定芙黎拥有精神力，他便会做主将厉沈两家的联姻重新安排。
很显然，芙黎的表现超出意料的令人满意。
S级之上的疗愈精神力，整个沈家都会以她为荣耀，从今以后也就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欺负她了。
可他现在瞧着这个二孙女，却陡然觉得那么的陌生。
眼前的少女无法与他记忆中乖甜软糯的小奶娃重合，也无法与十几岁时乖巧无害的小女孩重合，甚至都无法和他半月之前匆匆见过一面，低眉顺眼的少女重合。
芙黎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但她仍旧是那副该有的做派。
慢悠悠回了四个字：“如您所见。”
“爷爷，沈芙黎她目无尊长！”沈若馨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她——”
她还要继续控诉的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咽喉，呼吸不上来，脸色慢慢涨红。
“我目无尊长？”芙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算什么尊？又是哪个长？”
脸色涨红的沈若馨：“……”
她回答不了。
若有似无的黑雾缭绕在她脖颈间，肉眼几不可见，可不过短短瞬息，她的脸色已经要开始发紫。
沈老爷子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开口呵斥：“小黎！把你姐姐放开！”
“凭什么？”
芙黎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轻漫地点了几下，沈若馨就感觉掐在脖颈间的精神力阵阵收缩，她马上要窒息而亡了。
“她是你姐姐！”
“我没有这种姐姐。”
“你！”
沈老爷子气极，胸口狠狠起伏，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般，强压着骤然缓和了语气道：“你把她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像是觉得好笑，芙黎低笑了声，松开了精神力的桎梏。
沈若馨被她像扔垃圾般扔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喘着气，那保养的仿若白瓷一样的脖颈间浮现了一大圈青紫的痕迹，是精神力凝为实质留下的痕迹。
不过她就喘了几口气，那股可怕得让人无法反抗的精神力就卷土重来。
随着人砸在墙面上的一声巨响，沈若馨痛上加痛，直接被逼出了眼泪，在半空中挣扎尖叫：“啊——沈芙黎！我要弄死你！”
“我要弄死你！！！”
她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冲过去将沈芙黎狠狠撕成碎片！
沈芙黎无视她的喊叫，冷淡的蓝眸抬起，看向站在另一侧的老人。
不待他开口，她先发制人道：“您想谈什么？”
芙黎更想问还有什么好谈的。
她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和谈的。
沈老爷子浓眉紧紧拧着，他明白今天这一切的变数都来自于他的这位二孙女，更明白今天一事很难善了。
芙黎这样的举动，看似畅意泄愤，实则是在要他这个古稀老人做选择。
她在问他，是要他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大孙女，还是要能为家族带来巨大荣耀的二孙女。
可一个已知的S级精神力，和一个未知但至少S级的疗愈精神力，无论哪个，都对家族利大于弊。
他都不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