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撑不死。
这些晶石品阶虽高，但还不到能填满她精神海的地步，她还无时无刻不在自我修复，刚吸收转化，就会被消耗掉。
精神海像是存在着什么神秘的机制，将这个平衡做得非常好。
因为是最后一天，也是大会上提出的所有问题都必须有一个结果的一天，所以戎邃他们中午留在了会场，没有回来。
一整天的时间，芙黎都在自我修复和消灭晶石能量中反反复复，单侍官除了来给她送午餐和晚餐，其他时间都没有来打扰她。
于是整间室内，每一个角落，都有少女留下的痕迹。
她时而坐在床边看海，时而仰在沙发上犯困。
跑进小会议厅开着全息大屏看星际连续剧，又或是沿着墙边线将整间屋子都走一遍。
中午睡一觉，下午起来干脆用晶石把自己围起来，一边摆烂回远在帝都那些人的消息，一边努力吸收晶石。
她中午给戎邃说：【我吸收不下了。】
戎邃在忙里抽空回了他四个字：【浪费可耻。】
“……”
这一天除了偶尔有些无聊之外，她还挺充实的。
当然也没有被撑死。
……
到了晚上，虚拟屏上的时间显示着九点整。
窗外一片清夜无尘，稀疏明朗的星辰点缀在夜空中，光点轻闪。
最后一枚晶石能量被吸收殆尽，芙黎终于如释重负，扔了手里已经没有能量的晶石空壳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打开通讯器看了眼，晚餐时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少女垂着眉眼，眉心轻轻皱了一下。
她正在思考要不要拨个通讯，又担心会打扰到他们，两相纠结下，她在原地站了有一会。
只是还没得出结论，房门就被敲响了。
会是谁？
戎邃回来的话，他有权限开门，不需要用敲的。
单侍官才刚走一会儿，而且他也有权限。
芙黎被这么一打岔，通讯的事就短暂放到一边了，她挥手关了通讯器，走过去将门拉开。
门开的瞬间，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带着小孩儿独有的尖锐，不刺耳，很是雀跃。
“姐姐！”
芙黎猝不及防被抱住腿，她愣了一瞬低下头，垂着眼对上那双和她眸色相同的眼睛，“怀特？”
小家伙仰着头看她，开心地点了点头。
芙黎弯腰把他抱了起来，而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士问：“你是……”
“您好，我是小殿下的侍官。”她自我介绍道。
接着她又解释道：“非常不好意思打扰您，因为大会还没有结束，陛下和大殿下都还在会场那边，小殿下突然闹得厉害，大殿下让我把他带来这里交给您，说是小殿下看见您就不会闹了。”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怀特。
——确实不会闹了，乖得像是换了个人。
女侍官又道：“大殿下说那边结束了会过来接小殿下，您看，能不能让小殿下在您这里待一会儿……”
了解了情况，芙黎又看了看在怀里用小手揉搓鼻子的可爱小家伙。
她点头道：“可以。”
“那就麻烦您了。”侍官欠了欠身，而后转身离开。
芙黎关上门，抱着小家伙进了屋里，还没坐下就听见小家伙说：“姐姐，骗人。”
小奶音带着控诉，听起来委屈极了。
“嗯？”芙黎茫然了片刻。
她骗什么人了？
怀特又说：“没有，找我，玩。”
芙黎：“……”
她有些心虚，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这会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晚为了哄小家伙回去睡觉答应了什么。
答应了还没做到，她骗小孩儿了。
“对不起呀，姐姐今天顾着吸收晶石，把你给忘了。”她坦然道歉，语调柔和极了。
怀特被她放到了沙发上，小肉腿在沙发上晃了晃，听了这话，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
芙黎见他耷拉着脑袋，以为他伤心了，又弯下身子哄道：“怀特乖，姐姐是真的忙忘了，不是故意不找你玩的……”
是昨晚知道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之后，冲击太大，担心得没睡好觉，今天脑子就差宕机了。
不过心里怎么想，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说。
怀特虽然看着小孩模样，但是据戎邃说，他智商超高，只是说话还不太利索，语言系统迟钝了点，其实他们说什么他都听得懂。
话音落下后，怀特抬起了头。
芙黎对上那澄澈的眼，听见他说：“那，姐姐，亲亲，这里。”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就好，了。”
小家伙目光期许地看着她，他这个年纪的五官能用漂亮来形容，又满脸稚气，任谁看了都舍不得拒绝他。
芙黎当然也不会。
她俨然将某个“三岁半”的男人抛之脑后，弯腰低唇在小家伙粉嫩嫩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蹭了一嘴小家伙身上的奶香味。
然后……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她接到了被她抛之脑后那人的通讯。
看见通讯器上显示的名字，芙黎有那么一瞬间，心头上又闪过一丝心虚。
好像，昨晚睡前，她才答应了这人不跟其他异性亲近。
附加前提还是——别说三四岁的小孩儿了，就是刚出生的都不行。
可她刚刚……
哈哈……
心里干笑了两声。
芙黎看了看身边的小家伙，抱着侥幸心理想，只要她不说，小怀特肯定也不会说，那戎邃不就不会知道了嘛！
多大点事呀！
瞬间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她愉快地接起了通讯。
“喂——”
戎邃那边似乎有些吵，他的声音传来时带着一堆吱哇呜啦的声音：“睡了？”
潜台词是：怎么这么久才接？
“没有呀。”芙黎回道，“卡斯特的侍官把怀特送来我们这了，我刚刚在……和他聊天。”
中间这个停顿，就很微妙。
微妙到什么程度呢？
戎邃敏锐地品味出了几丝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似是笑了声，却没让人听真切，“你最好是在和他聊天。”
芙黎：“……”
她发誓！她真的！
就只是在聊天之余做了点他见不得的事……而已。
因着是在通讯里，戎邃没打算计较，只又说了句：“这边刚结束，现在准备回去了。”
“好。”
芙黎应声后，两人就纷纷切断了通讯。
马上就见面了，倒是也没必要一直开着通讯聊天，再腻乎也不差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