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学生仗着成绩好，是不怎么怕老师的，平时没少跟任课老师狡辩犟嘴，唯独在教语文的班主任姚敏面前威风不起来，常被训得不敢吱声。
其实他们的语文不算很差，放在年级也是保三争二的水平。
作为临江中学跟十大名高对标的尖子班，2501班也是近十年来成绩最好的一届。
上学期期末考，全市前十名，一班占了两个，均分排名也很靠前，从往届的重高吊车尾慢慢挤到前五，弯道超车证明了临江的教学能力。
但相比其他科目，语文确实是一班学生的短板，不止一次气得姚敏拍着讲台骂出那句华国老师的经典名言。
大概是被骂得多了，学生几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不管吵得有多闹腾，班主任一变脸就安静如鸡，老实听训。
姚敏任教九年，2501班是她教的第四届高三，从高一就开始带班，对这群泼猴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见他们安静下来，姚敏轻呵一声，雷厉风行地安排了任务，就挥手让他们去各自忙活做清洁。
临江中学的课程走得很快，就连文化课进度最慢的艺术班都会在高三前结束新课，开学就进入一轮复习。
一班更是从高一下学期就没有发新书的流程，嫌收拾课本浪费时间，恨不得直接卖了当班费。
动作利落地做完大扫除，一群人重新回到座位，老老实实地听班主任做新学期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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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分排名你们都看过，我就不多说了，省得某些同学不禁夸，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讲台上，姚敏板着张脸，神情威严，眼中却隐隐带着笑意：“接下来一年也请大家不要松懈，继续努力巩固加强，各位老师都是非常非常信任你们的。尤其是语文啊，同学们加把劲，把那个分数再往上提一提。”
说到这，姚敏神色一变，语气也严肃起来：“我都不跟其他学校比，只说二班，他们均分是一百二十六，比我们班高了四分。放假前考的卷子稍微加点难度，你们就送了我好大一份惊喜，均分四舍五入还不到一百二，成绩出来我都没脸跟领导提。”
教室里有同学被“四舍五入”戳中了笑点，没憋住笑出了声。
姚敏拍了拍桌子，没好气道：“还有脸笑？就上次考的，除了极少部分同学稳定发挥，其他都是起太猛了来教室补觉，梦里写的卷子是吧？答的都什么玩意儿？”
“个别同学做的阅读理解啊，让我假期思考了半个月，还是没理解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开学第一天，姚敏多少给他们留了点面子，没单独点名。
她数落了两句，扶着讲台，语气也温和下来：“我也是从高三过来的，知道补课辛苦，就不骂你们了。开学了都给我把心收回来，周测好好考，我也不指望你们放了个暑假能有多少长进，但一百一十四的语文再退步真说不过去。”
姚敏讲话的时间不算长，简单开了个班会，就把时间留给他们自由安排。
临江晚自习十点下课，高三会更晚一些，上到十点二十。
即使是重点班的尖子生，在放学一事上也相当积极，铃声还没结束，就有人拎着早早收好的书包窜出教室。
季令姝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丝毫没有要收东西的迹象。
“令姝你……”有人穿过走道，在她侧前方停下，话刚开了个头，又改口道，“啊不好意思，忘记你新学期住校了。“
季令姝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开口道：“是呀，以后我的早饭就拜托你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女生拍着胸脯跟她保证，“想吃什么跟我说，随时待命，绝不会少了你的。”
“还有我还有我！”有个男生都已经快出门了，听到对话，又急忙刹车拐回来，“林悦，我的生煎也拜托你了，千万千万别忘了哈！”
“没忘，放心吧。”林悦扫了他一眼，迅速收回目光，笑着跟季令姝告别，“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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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完，季令姝还坐在位子上写数学题。
旁边姜来收好书包，偏头看了看她，出声问道：“下课了，你还不走吗？”
“还差一个轨迹方程，做完就走。”
闻言，刚起身的姜来又坐了回去。
同寝室友过来找人时，姜来正翻着一本必背古诗文。
见状，一个留着蘑菇头的女生在前面的位子坐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拼？才刚开学呢，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还有脸说我？我们班最能卷的就是你跟姜来好不好？”季令姝头也不抬，继续写着题目，“最后一问了很快的，不做出来我心里不舒坦。”
见她写得认真，短发女生没再催促，而是抬头看了旁边过道的两位室友，柔声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等她们就好。”
“行，那我跟叙雯先走了，几位卷王早点回来，熄灯可不会给咱们破例啊。”个稍高些的女生挥了挥手，转身拉着另一位室友往外走。
她们两个出去时，正好迎面撞见跟同学结伴过来找妹妹的陆令湘。
上午季令姝来报到的时候，这两位同学恰巧都不在，只从其他人那听了一嘴，只好奇地望了一眼，并未认出人。
沈相宜却是眼睛一亮，忙上前开口道：“同学打扰了，请问季令姝走了吗？”
被叫住的女生愣了下，微微侧身指了指班牌：“没有，她还在教室。”
“好的，谢谢。”
陆令湘也点了下头，神情认真，淡声致谢：“多谢。”
女生凝固两秒，卡了个壳，才道出一句：“不……不客气。”
临江中学对学生串班并没有太严格的明文规定，但默认不进其他班级的教室。
最先注意到陆令湘的是留下等人的短发女生。
“湘姐！”
听到声音，季令姝猛地抬头，转脸望向门边，脸上表情瞬间变得雀跃，声音欢快地叫了一声：“姐！”
说着，她合上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扬声说道：“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好，你慢点收，不着急。”
在门外等她的陆令湘神色镇定，教室里，短发女生瞄了一眼季令姝收起的五三，跟姜来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遂站起身，快步走到外面走廊。
看到跟陆令湘并排站着的沈相宜，女生的神情明显有些诧异。
她抬头看向陆令湘，关切问道：“十二班感觉怎么样？同学好不好相处？能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