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摘掉头套，浑身汗流浃背。
天气太热，得亏加载模版后身体好了不少，不然穿这么厚的杀人狂套装训练，一般人早中暑了。
“怎么了，陈师傅？”
陈师傅走到身旁，给李斯比划着：
“比如刚才这一拳，我教的明明是打胸口，你手抬那么高，都要打到喉咙了。”
李斯从善如流：“明白。”
他又练一会儿，陈师傅再次忍不住：“哎哎，你这腿，别往那里踢。”
李斯老老实实点头，几秒后，陈师傅第三次把他叫住。
“你别这么干练了。”
陈师傅说：“和我过过手吧。”
李斯动作的主要问题在于，他总是搞错攻击目标。
明明打肩膀，他非得捅脖子。应该踢小腿，他偏要踢胯下。
跟条件反射似的。
于是陈师傅决定当一回人肉靶，纠正李斯的动作。
李斯没有拒绝。
脱下厚重的工装背带裤，把湿漉漉的头发向后一捋。李斯双脚分开，松松散散的站到陈师傅对面。
“左手向上抬，有点低了，再向上抬一点。这样平平的出拳，不是正好打到胸口？”
陈师傅扶着李斯的手臂，帮助他完成了一个动作。
“很好，接下来把整个动作快速的做一遍。”说完，陈师傅站到李斯面前。
李斯沉思两秒，左手猛然前探。陈师傅在千钧一发之际后退，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他一瞬间冷汗直冒。
因为陈师傅看得清清楚楚，李斯是冲着他脖子去的。
刺喉咙很容易出事，因此很多擂台都禁止这个动作。
要是正常竞技，陈师傅肯定会提高警惕。
谁能想到李斯一个演员出手这么阴。
“你故意的吧！”陈师傅又惊又怒，以为遇到了刺头。刚才那一下要是打实，他直接躺地上都有可能。
“抱歉啊，陈师傅，要不咱们再来一次。”李斯很愧疚。
还来？
陈师傅疯狂摇头。
他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刚才李斯的手指已经摸到了他的喉结。螳螂拳里有杀招叫做“刁手”。先用两根手指摸明白喉咙位置，然后用力一扯……
这小子一定打过架，而且可以说特别擅长格斗。
他出手又准又狠，有一瞬间陈师傅真以为这不是练习，而是搏命。
陈师傅又有了新想法，如果李斯做错动作不是因为学不会，而是本身的肌肉记忆在作祟的话……
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都不敢看李斯一眼。
不说别的，都和平年代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肌肉记忆啊？
不敢想，不敢想。
心里一瞬间涌出好几十种对李斯身份的猜测，从黑帮到职业杀手都有。
虽然不清楚这种玩意儿是怎么混进剧组当演员的。但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陈师傅只能给孙导一个眼色，让他自求多福。
孙导莫名其妙，连问陈师傅总是挤眼睛，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教动作用了整整一上午，陈师傅累得不行，找个地方坐下喝水。
结果他刚坐下，李斯嗖一下冒出来，给他手里塞了瓶可乐。
“噗！”陈师傅嘴里的水全喷出来，害怕道：“你，你想干嘛？”
他脑补出无数种可能，一个比一个惊悚。
结果李斯一脸诚恳：“对不住，陈师傅。我以前都是自己瞎练，刚才是不是差点伤到你了。”
陈师傅怔了一下。
“……自己瞎练？”
“对对。”李斯拿了两份午饭，递给陈师傅一份，陈师傅低头想了想，接了。
“你师傅是谁？”陈师傅边问边打开饭盒，发现里头有两个鸡腿，再一看李斯的，果然只有青菜。
……嘿呀，这小子。
陈师傅把鸡腿夹回李斯饭盒里：“你可别告诉我是自学成才。”
李斯摇摇头：“什么师傅，就是家传的东西，我爹教的。”
反正原身父母双亡，随便胡扯。
虽然仍感觉哪里说不通，但李斯的话他已经信了七分。
低头扒拉几口饭，然后喝了口可乐，陈师傅很认真的对李斯说：“你这套东西，三十年前可能没问题。但现在大家都讲法律，出手那么凶，很容易惹麻烦。”
李斯点头：“说得是。”
他是真听进去了，陈师傅说的这些东西发自肺腑，都是经验之谈。
人生在世，难免跟人发生冲突。
像李斯这样有武艺的，如果一上头就废人手脚，那只能先进去蹲个十几二十年冷静冷静。
陈师傅明显还是担心，他皱着眉头吃完饭，一抹嘴，突然对李斯说：“你们这戏什么时候拍完？”
“一周。”
“好。”陈师傅站起来：“其实最近除了你们剧组，我还担任另外一个剧组的武术指导。”
“你要是有空，愿不愿意一起去看看，给我打打下手？”
这个年纪能打成这样，李斯无疑很有天赋。
陈师傅深感要好好负起责任教导后辈，别让他走上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