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回到车上，被押进警车的人又多了一位。
经过几分钟审讯，张校长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包括他跟村民勾结，打算干完这票就偷渡国外。
王队从后视镜里打量李斯，终于没忍住：“你当初为什么不报警校？”
李斯奇怪的问：“警校分数比长安大学高吗？”
王队立刻闭嘴，在心里暗骂：该死的优等生！
他们沿着高速公路前进，最后进入市区，停在一所精神病院门口。
这家医院就是大学的一部分。
因为提前通知过要来，有两个人在门口接待，都是学生模样。
上楼的时候，他们不停偷偷打量李斯。李斯突然回头，冲这两个学生仔咧嘴一笑，把他们吓够呛。
王队一直把李斯送到诊疗室门口，然后推了推他：“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李斯推门而入，房间里坐着个年轻医生，戴金丝眼镜。
李斯进来时，他头也不抬：“你也想凭借精神鉴定结果脱罪？”
李斯感到好笑：“为什么这么说？”
年轻医生仰起脸，没好气：“很多精神病人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诊断必须在特殊病房进行。”
“但他们把你安排到了休息室，这说明送你来的那些人，根本不认为你有病。”
休息室？
李斯环顾四周，确实，房间里陈设温馨。墙角放着一盆花，书架上全是各种娱乐杂志。
“你这种情况我见多了。申请鉴定，浪费自己的时间，最后还是得乖乖接受审判……”
年轻医生嘟嘟囔囔，手上动作却没停下。
他抱起一大摞文件扔到桌上，然后让李斯坐在自己对面。
“从最简单的开始吧，罗夏测试。”
这是一种常规心理学测试。简单来说，就是看几张图片，然后告诉医生你联想到了什么。
由于这种测试太具有随机性，国际上有不少专家认为它毫无用处。
年轻医生举起第一张图，它看上去就像胡乱泼洒的无序墨渍。
“你看到了什么？”他拿着笔，准备记录。
李斯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玛德琳。”
“什么？不是，你难道说了个人名？”
年轻医生不悦：“别捣乱，好好测试。就算胡言乱语，我也不会给你确诊为精神病患者的。”
“就是玛德琳。”
李斯重复了一遍：“消失的玛德琳。”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其中仿佛蕴含着某种黑暗的情绪。
年轻医生怔了一下，他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名字感到微妙的熟悉。
因为这是一个着名的失踪案，女童玛德琳在度假期间无故消失。
有犯罪学专家认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却没有抓住凶手。
那个女孩就那样走丢了，再也没人找到她。
“所以你觉得……”
“这团墨迹很像玛德琳的照片，对。”李斯把话说完。
年轻医生咽了口唾沫，拿出第二张图片。这次除了墨迹，图片上还有些猩红的的斑点。
李斯全神贯注。
年轻医生浑身一凛，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人的气质忽然变了。
“艾尔·卡彭，黑手党。这张图看起来很像他的侧脸。”
年轻医生又换一张图。
“尼尔森。哈哈，说起来很有意思，FbI叫他【矮个子的娃娃脸杀手】。”
再换。
“帕查不迪。有些人说他是英雄，有些人说他是狩猎老虎的偷猎者。”
年轻医生额头微微见汗。
李斯看完了十张测试图，每次的回答都是人名。
这是极端罕见的情况，如果他不是在装模作样，或者故意说谎，几乎就只有一个可能。
年轻医生屏住呼吸，声音都放轻了很多：“咱们再做一个测试吧，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验。”
“来，麻烦填写这张问卷。”
半小时后，休息室的门开了。坐在门口的王队站起来，却看到只有年轻医生自己出来。
两人握手。
“结果怎样？”王队象征性问了一句，其实心里早知道结果。
然而年轻医生顾左右而言他：“谢谢你，王警官。”
王队不明所以：“谢我什么？”
他这时才发现，年轻医生满脸通红，眼中有藏不住的兴奋。
这个小伙子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四个人格，不，至少五个人格。而且全都非常稳定，暂时没有互相攻击的迹象。”
“这可是的空前绝后的大发现，天呐，会诊！必须会诊！我不能在这里待了，得赶紧去找教授。”
他颠三倒四说了一大堆话，绕开王队，跌跌撞撞跑向楼梯口。
他不能不兴奋。
在他眼里，李斯还是人吗？分明就是一堆会走路的论文和研究课题！
王队都听懵了，这医生在说什么胡话？
他迷茫的站在原地。
不久，只听哗啦啦的跑步声。年轻医生回来了，后面跟着三四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跑最快的老头沉着脸威胁：“我那里的研究可正进行到紧要关头，要是说谎，有你好果子吃。”
在他们眼里，王队应该和一盆花没什么不同。老头子们依次绕过他，走进休息室。
大门在他面前砰一声关上。
王队这才回神，渐渐感到不可置信。
不会吧，难道李斯还真脑子有病啊？
休息室内，李斯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别扭。
因为好几个老头子围着他转，眼睛都快放光了。
“咳咳，嗯。”
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轻咳一声：“这样，从罗夏墨迹测试开始。从头整一次，给我们开开眼。”
要是这个叫李斯的病人，真是五重人格分裂。那一直到老死，他的研究项目都有着落了。
李斯扯扯嘴角，还来？
做一次测试大概半个小时。
把刚才的测试全做完，则至少需要三个小时。
打完人贩子，他就喝了点蜂蜜水，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于是李斯脾气上来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老教授急了：“小刘，这这这，这是什么病？”
年轻医师小刘谨慎的说：“不清楚，有可能是种未知的精神疾病，还需要进一步检测。”
听到这儿，李斯忍无可忍，气哼哼的说：“想让我做测验，可以。”
“必须管饭！”
老教授捋捋胡须，大手一挥：“去，把外卖软件给他呈上去！”
“想点多少点多少，不够随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