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要做什么？”
对方很激动，甚至有点控制不住音调。
李斯摸摸下巴，发现所有人都在静静向这边看，搞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光头体育明星咽了口唾沫。
假的吧？
在这帮嘉宾看来，李斯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右转”，“左转”，“看到楼梯就下去”，“避开保安”，“避不开就主动问厕所在哪里”。
然后电话那头，人就到了金库。整个过程跟电影似的，假的不得了。
懂了，银行可能是节目组开的。
嘉宾们越发确信是剧本，感到很失望。主打“真实”的《邻家整蛊人》竟然也来这套。
他们有意无意看向木村，主持人木村注意到视线，却根本没有功夫思考。
因为他现在很慌。
硬要说，木村应该是最早察觉到不对劲的人。
在千叶银行附近，有一队摄像师全程待命。
他们负责记录被整蛊者的表现，并在演播室的屏幕上直播。
但自从李斯打电话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屏幕半点儿没动静。
木村跑到角落，试图联系上摄影师。
手机只响了十几声，却仿佛无比漫长。
终于，电话接通了。
木村不由分说，劈头盖脸一通骂：“混账！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没开始直播？”
对面的摄影师被木村骂傻了。
日本等级关系森严，木村地位比摄影师更高。虽然窝了一肚子火，摄影师还是小心翼翼的解释：
“之前您的要求是，一旦次等小木接电话，我们立刻开始直播。”
“可他还没跟别人通话啊。”
木村如遭雷击。
他没怀疑对方说谎，可如果电话另一头不是次等小木，那现在是谁和李斯通话？
他默默关掉手机，后背发凉。
一周前，节目组联系上千叶银行。银行承诺配合节目拍摄，唯独有一点要求：
整蛊对象一定得是话剧演员次等小木，不能中途换人。
不然他们可能会将真正的劫匪放进来。
所以木村才任凭李斯发挥，但现在，事情大条了。溜进银行的可能是个陌生人，而且正在图谋不轨。
想到这儿，木村冷汗都下来了。
这可是天大的拍摄事故，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说不好连他也要担责。
情急之下，木村只能飞快吩咐助理联系银行，同时示意李斯快挂电话，不要继续说了。
李斯看木村跟只大胖蛤蟆一样，在自己面前又蹦又跳，也有点反应过来。
咦？我是不是有点跑题？
整蛊方案的要求是：李斯应当让一个人以为【自己在取钱】，其实【是在抢银行】。
但他跳过了所有步骤，直接一步到位，把人送去了金库。
李斯本来计划得很好，接下来让对方描述金库门的外形，进而判断金库门的种类，厚度，以及生产商。
确定这三项后，就可以去准备对应工具。
拿美国S\\u0026G公司生产的“多层板结构金库门”举例。
想要暴力打开它，液压钳和燃烧剂就是必需的。
但是……
李斯后知后觉。
这不就是犯罪吗？
意识到这一点，李斯大脑一滞，猛然从那种头脑清晰的状态中退了出去。
他“啊”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才有点不正常。
飞速思考，兴奋过头，无数犯罪计划不断在脑海中涌现……
一定是【犯罪顾问】。
这个传奇模版很少发挥作用，李斯都快把它忘了，没想到冷不丁给自己整了个大活。
那现在怎么办？李斯犯了难。
木村看李斯不搭理自己，急的跳脚，在手机打出一行字，翻译成中文给李斯看。
“出问题了，现在和你通话的可能是个劫匪！稳住他，我报警。”
李斯沉思两秒，调整一下情绪，对着话筒说：“嗯，那个，要不你先坐下。”
…….
村田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罕见的有些犹豫。
“您是说……让我坐下？”
直到刚才为止，他一直完美执行顾问的命令，不出半点儿差错。
但现在，人都到金库门口了，顾问让他坐下？
村田心中浮现疑虑，本能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但顾问就是顾问，在犯罪上的造诣比自己强了无数倍。
他让自己坐下，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用意，照做就是了。
就这样，村田用几秒钟说服自己，乖乖盘腿坐下。
“然后呢？”他小声问。
不远处就有两个摄像头，此时它们都对准村田，显然背后的安保人员察觉到了异常。
村田不由紧张起来：“顾问，我被发现了。”
电话那头并不像之前那样，立刻给出精确的指示。
顾问沉默了很久，才说出一个单词：
“等。”
等？等什么？
村田感觉腿有点发麻，坐久了可能会影响行动。他在地上换了个姿势，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顾问，顾问？你还在吗？”
“是的，我在。”顾问说，然后就没了下文。
走廊尽头，有人打开门。款车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交谈声。
村田紧张的情绪绷到极限，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
“我该怎么办？顾问？顾问！”他低声呼喊。
顾问默不作声，仿佛抛弃了他。
很快，款车出现在村田面前，还有两个安保人员。
其中一人皱眉：“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村田不知道如何回答，低着头，好半天憋出一句：“……我在等。”
两名安保满腹狐疑。
这人身上什么也没带，而且看上去人畜无害，看不出有什么威胁。
他们略微放松警惕，其中一人凶巴巴的：
“这里是外人能来的地方么？待会儿带你出去，先别乱跑，就在这里站着！”
村田站得笔直，不敢乱动。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安保人员走向金库门，另一位则留下来看守款车。
装满巨款的款车和村田近在咫尺，村田看着看着，心里忽然一动。
难不成，顾问让我等的就是……
安保人员守在款车旁，时不时低头检查，他突然注意到村田走向自己。
“站住！你要干什么！”
村田一语不发。下一刻，他抡起拳头砸向安保的脸。
顾问真是太厉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