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跑进小巷，上气不接下气。
李斯蹲，秦队站。他俩一起从小巷悄悄探出头，看警局有没有人追过来。
没人，什么都没发生。
秦队松口气，身后“叮叮”的响起自行车铃。回头，只见一个老太太骑着自行车，正不耐烦的盯着他们看。
两人赶紧贴在墙壁上，给老太太让路。
等老太太离开，秦队卷起袖子看表。
“我得走了，有空联系。”
他得赶紧回疗养院收拾东西，不然等小西刑警发现不对，再走就晚了。
李斯叫住他，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秦队头也不回，只是挥挥手：“到时候再说。”
他就这样汇入拥挤的人潮。
李斯站了一会儿，拨通刘劲声的号码。老帅哥很惊奇，没想到李斯能这么快出来：
“餐厅订好了，连我在内一共四个位子。你家那两位也可以来。”
“哦，我这边临时有个朋友……。”李斯说了秦队的事。
刘劲声很干脆，叫他放心。
这边的事也处理完，李斯挂断电话，叫了辆出租车回酒店。
日本出租车很贵，两公里大概八十人民币。李斯上车的时候，司机师傅正在听天气预报。
“……九州岛附近形成雷云，预计一周内将会有特大暴雨登陆北海道。歌志内市，赤平市等地区均有可能受到影响，请各位市民朋友注意预防……”
电台说的当然是日语，李斯将声音录进手机，翻译后勉强知道近期有大暴雨。
“又得洗车了。”司机抱怨。
虽然这里是札幌，但日本就那么大点地方，连天气预报都可以全国统一。
这场大暴雨如果下起来，很多地区都会遭殃。
李斯向外看。天空很蓝，连云都很少，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李斯付完钱下车，一眼看到豆芽。
小姑娘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一边看视频，一边小口舔冰淇淋。
李斯走向她，打了个招呼。
豆芽抬头一看，丢下手机，啪嗒啪嗒向李斯跑来。
“你是在这里等我吗？”李斯感到欣慰，豆芽真是好孩子。
他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拥抱。
两人交错。
豆芽绕开李斯，跑向他身后的冯素：“哇，素素姐你买回来好多东西！”
李斯默默收回伸出去的手，最近孩子好像有点欠打。
他黑着脸转身，看见豆芽踮起脚，在冯素的大口袋里来回扒拉。
李斯摩拳擦掌的走向她，接近，再接近。危急关头，豆芽突然站直，回头将一根冰棒塞进李斯嘴里。
“好吃吗？”小丫头的眼睛闪闪发亮。
李斯尝了尝，确实好吃。这不是单纯的牛奶雪糕，还能闻到柑橘的清香。
豆芽接着说：“特地给你买的。”
她声音清爽，笑容更是甜度拉满。
李斯眨眨眼，左右手同时扯住豆芽脸蛋。
小丫头身高不怎么增，体重倒是日益见长。瘦削的脸蛋已经有点婴儿肥，扯起来手感不错。
“呜呜呜！”豆芽拼命挣扎，奈何根本无法阻止李斯。
素素姐吓了一跳，赶忙将袋子放到地上：“怎么可以扯脸，以后会变成大饼脸的。”
她给出专业建议：“还是打手心吧。”
素素姐看得门清，豆芽刚才就是在故意逗李斯。
豆芽瑟瑟发抖。
闹了一会儿，李斯才想起要说晚餐的事。现在离傍晚还有几个小时，这段时间就在吹空调和打瞌睡中度过。
豆芽睡不着，找前台借了本书。
那是本旅游手册，主要讲本地的特色风俗习惯。
李斯半躺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豆芽读了一会儿，将一行字指给李斯看：“这里说，和歌子山附近的村庄曾经流行水葬。”
“虽然到现代已基本废止，但人们铭记这种习俗，久而久之，形成了具有当地特色的祭典，欢迎游客参观。”
李斯翻了个身，感觉更困了。
豆芽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上过学的都知道，老师声音越好听，催眠效果越强。
最不喜欢的科目，配上声音最好听的老师，那将是绝杀。
录下来就能当安眠药使。
韩国那次太匆忙，这回差不多是豆芽第一次出国旅行。
别看小姑娘成天板着脸，其实她心里特别兴奋，经常熬夜搜附近的旅游景点。
“啊，这里还有图片呢，你快看。”豆芽拉扯李斯的衣服。
李斯迷迷糊糊抬头，好不容易才看清。
过了两秒，他猛的坐起来，拿着手册仔细看。
只见那是张黑白照片，记录的应该是祭典上的场景：
街道两旁，人群密密麻麻。他们大多穿着和服，应该是看热闹的本地人。还有些西装革履的外国游客，表情也很兴奋。
所有人都张大嘴，似乎在欢呼。
十几个姑娘提着花篮，不停抛洒鲜花，面饼，还有各种小物件。
街道中央有一顶小小的轿子，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将它扛在肩上。
他们头戴纸做的面具，纸上画着写意的笑脸。
“这地方在哪？”
听到问题，豆芽怔了下。她接过画册，用拍照识图软件翻译，最后指着最下角的一行字。
“北海道，小樽市附近，和歌子山。”
“这是当地的【水归祭】。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海里的妖魔鬼怪不要发怒，上岸害人。”
李斯用手机将那一页拍照，上网搜了搜，果然搜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重新放下手机，闭上眼。
这次是真睡着了，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到晚上六点，冯素过来叫他起床。
“今天这么累？可惜和人家约好了，不然你干脆在酒店里休息一晚多好。”
冯素用温热的毛巾给睡迷糊的李斯擦脸。
李斯“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清。
三人都没有日本驾照，所以还是打车去。到了餐厅，报上刘劲声的名字，店里的伙计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刘劲声早就到了，桌上琳琅满目。
李斯坐下，空气中浮动着香气。
寿喜锅的锅底和国内火锅不同，除了高汤，还会加入多种蔬菜，最终调和出一种清爽的甜香。
牛肉在这种汤里涮熟，蘸鸡蛋液吃，口感会更加浓郁。鸡蛋液尝起来，都有点像融化后的芝士。
几人落座，秦队还没到，就先不等他了。
然而动筷之前，刘劲声面露难色：
“那个，李哥。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生气。”
“咱们这次参加的节目是北海道娱乐投资的嘛。然后，哎呀，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闹的。”
“他们的女副总指名道姓要和你喝下午茶。”
咔。
冯素硬生生将木筷掰断了。
李斯比素素姐镇定，先问了个关键问题：“几岁？”
刘劲声面色凝重：“六十八。”
咔。
李斯的筷子也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