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学的校门从早上就开始繁忙起来，讲师和学生们进进出出。
学生大多是一副要死的样子……这是刚通宵回来。讲师们则神采奕奕，一眼就能和费拉不堪的大学狗看出差别。
门卫老吴面带微笑。
他看守大门十年，练就了识人的本领。只要有生面孔从眼前经过，他脑海里的雷达立刻哗啦哗啦响。
“早，陈教授。”
“老吴。”
跟一位老先生打过招呼，老吴微笑着拿起保温杯，忽然眼睛一眯。
“喂，那小子。对，说得就是你，你是干嘛的？”
被叫住的人脚步停下，慢慢转头，老吴脸色一僵，被对方超乎想象的颜值震了一下。
“你，你是谁啊……”
话未出口，气势已经弱了三分。有这张堪比明星的帅脸，干什么也不会当小偷。
李斯嚼吧着煎饼果子，一手遮脸，将食物咽干净，这才开口：“我学生啊。”
老吴皱起眉，锐利的目光审视李斯。
这张脸一见就让人难以忘记，所以他能打包票，眼前这货绝不是江北大学的学生。
得拦住他。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群学生打着哈欠经过，瞬间将李斯淹没在人群中。
老吴一惊，生怕对方趁乱逃跑。他冲进人堆里：“让让，让让！”
学生们很快走得干干净净。
老吴一怔，因为李斯仍然留在原地，表情无辜。
“要检查学生证吗？”他将手伸进口袋，动作娴熟，仿佛这样干过很多次。
老吴紧紧盯住他，生怕有什么异动。
但什么也没发生，李斯拿出学生证递给他。
老吴将信将疑接过。
姓名，照片，Id卡号……全没问题。上面记载着持证人的身份信息，机械自动化，大一年级四班，李密。
老吴将信将疑，轻轻捏了下学生证，他总感觉厚度不太对。
是假证件？
脑子里蹦出这样的想法，老吴转身，拿出了一台刷卡器。
学生证内部有特制磁卡，可以被刷卡器识别。学校规定，学生经过门岗时应当在刷卡，记录进出校门的时间。
如果刷卡器能正常识别，说明证件是真的。
这个叫【李密】的大一学生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是他多想。
在老吴紧张的目光中，李斯淡定伸手。
他掌心向下，两根手指夹住学生证，横着在刷卡器上一抹。
滴！
刷卡器的声音稍有些尖锐。
老吴如释重负，这就是识别成功的音效。看来对方真是本校学生，而不是想溜进来的社会人士。
他赶紧让路，放李斯过去。
望着对方的背影，老吴在心里哀叹：到底上岁数了，连人脸都记不住，要不干到年底就辞职吧。
李斯走出十几步远，将假学生证放回口袋。
随后他掌心朝上，五指舒展，露出了另一张学生证。
这张证件才是真货。
刚才好几个学生经过李斯，学生证就放在裤兜里，对李斯来说相当于不设防。
接下来则是简单的魔术技巧。用两根手指夹住假证件，手掌弯曲，将真证件控制在手心。
真假证件一起对准刷卡器，机器当然会响。
上午八点，上课时间，李斯像个真正的大学生那样汇聚进人流中。
其实他刚刚二十岁，正是大学生年纪，混在人群中一点不显得突兀。
这种被同龄人包围的感觉甚至让李斯感觉有点新奇。
你认真上学，你去图书馆自习，你决定逃课。我敲诈勒索知名学者。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将煎饼果子吃光，李斯在自动售货机里买饮料，顺便问明白失物招领处在哪里。
说是招领处，其实只是一个简陋的柜台。柜台后面，有一个姑娘面带微笑。
李斯很确信她是学生志愿者。
因为高校百分之九十的行政人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服务学生时的表情好像死了木琴。
“你好，我捡到了学生证。”李斯接近柜台。
姑娘点头，这种事很常见。然后她看见，眼前的帅哥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学生证，全放在柜台上。
八张，或者十张也有可能。姑娘眼神有点呆，忍不住问：“怎么会这么多？”
李斯耸耸肩：“多拿几张，保险点儿。”
拿？
趁柜台里的姑娘陷入混乱，李斯赶紧离开。他来之前查到了何海洋的办公室，那就是下一个目的地。
但很遗憾，今天他可能要空跑一趟。
“何教授啊，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话的是清洁大妈。
她抱着拖把，看着李斯眼神不善，似乎想让后者快点滚，别耽误她打扫卫生。
李斯慢条斯理数出一千块递给大妈：“给我半小时。”
大妈迅速关门离开，临走前还体贴的把灯打开了。
李斯舒展一下身体，环视四周：
“那就搜一下吧。”
何海洋的办公室就像大多数办公室一样，杂乱，略显昏暗，纸张堆成山。
李斯花了五分钟才找到何海洋的工位，电脑虽然来着，却有密码。
简单检查过后，他心里有了数。何教授看上去是匆匆走的，桌上的笔记本被撕掉好几页纸，一根圆珠笔扔在一旁。
何海洋肯定是在百忙中用圆珠笔记下了什么东西，然后纸一撕，笔一扔，迅速离开。
工位左侧是个小书架，架子上满满当当，全是光看书名就很催眠的大部头。
李斯拿起其中一本翻了几页。
【……由此在第二次试验中普遍认为，伊利亚·伊万诺夫的生殖学经验不适用于更深刻的哺乳动物样本。即如果单纯杂交黑猩猩与海豚，我们将得到毫无用处的死胎……】
李斯强行忍住哈欠，将书放回去。
看来要无功而返了，不过他心态放得很平。敲诈勒索就像种菜，不能期待一天就有收获。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下楼，慢悠悠穿过研究所前面的小花园，琢磨着中午吃什么好。
几个讲师模样的人慌张的迎面跑来，他们面色苍白，满头大汗，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花园小径很狭窄，虽然李斯让了一下，还是被一个小胡子撞到肩膀。
“对不起。”对方道歉，转瞬间消失。
李斯摇摇头，他留在原地，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几句细碎的交谈。
“……车祸……”
“绝对不是……下一个……”
啊，得到关键线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