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察觉到，自己触动了晴娘内心的伤疤，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话题。
“你们是自愿留在灵越楼的吗？有没有想过去做别的事情？”
倒不是她要挖谢渊北的墙角，只是经过观察发现，灵越楼里每一个姑娘都有过人的本事。
就算离开灵越楼，不当舞姬乐姬，凭借她们自身的本事也能过上好生活。
自由自在，至少比现在每天要虚与委蛇的面对那么多油腻男好。
哪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愿意过这种生活？
叶晚棠当然也没有歧视的意思，在她眼里三百六十五行，靠自己本事挣钱的都不丢人。
只是担心她们非自愿，心里会有怨气。
不想晴娘听了之后嫣然一笑，妩媚动人，“夫人是想说，我们每天服侍这些臭男人，怕我们委屈了吧？”
从第一眼，晴娘就发现了这位夫人心思钟灵琉秀，她的眼神不同于别人。
普通人看她们花楼女子的眼神，多少都带着一丝轻贱。
哪怕城府再深，心思藏得再好，眼神里的东西都很难骗人。
晴娘几乎是一眼确定，叶晚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她没有瞧不起灵越楼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晴娘对叶晚棠非常有好感。
再加上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让晴娘从叶晚棠身上感受到一丝熟悉感。
“夫人别担心，我们的姑娘个个都是聪慧绝伦，机敏能干的，除了那些挂牌卖艺不卖身的，连那些表面上愿意卖身的，其实都没有委身给任何一个男人。”
“她们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我们之所以愿意开灵越楼为主子分忧，一是为了报答主子，而是留在这里对我们来说更加无拘无束，不用循规蹈矩的嫁人，相夫教子，困于后院勾心斗角。”
“至少在这里，我们能决定自己的人生，能做所有想做的事情，也可以随时决定去或留，主子是个好人，他从没有强迫过我们任何人。”
“夫人刚刚可有闻到姑娘们身上的味道？”
叶晚棠顿了顿，仔细回想。
其实整个灵越楼，一踏进来，她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探究过后发现，都是从那些姑娘身上传来的。
她只以为是姑娘们统一用来熏衣服的东西。
没想到其中还另有玄机？
晴娘继续道：“那些香药都是我亲手为姑娘们调制的，每天晚上她们泡澡的时候，都会用到，久而久之，香味已经浸入她们的肌肤，与她们融为一体，那些臭男人还以为是姑娘们的体香。”
“单独闻那个香味不会有什么问题，顶多只会让男人觉得热血沸腾，不过一旦进入姑娘房中，就会与房中点燃的香薰产生反应，让臭男人们产生幻觉，身体有所反应，最后就像了却人生极乐之事一样，沉沉睡去。”
“待他们第二天醒来，不会发现任何端倪，都以为自己昨晚跟姑娘们春宵一度了。”
叶晚棠微微诧异。
属实是有些没想到，晴娘调香的手段那么高明。
看来她的医术也很厉害。
有晴娘这样的管事人保护着姑娘们，或许这样的生活对她们来说确实更加自由。
晴娘眼尾的妩媚仿佛浑然天成，像极了会勾人的狐狸精，连叶晚棠一个女人看了都有些欲罢不能。
“所以夫人不必担心我们，为主子效命，是我们每个人心甘情愿的，而且主子也从没有瞧不起我们，待我们极好，从不会亏待半分。”
“从前在边疆的时候，不少 边疆部族的姑娘都想往主子身边凑，不过我从没见过主子对谁这般好，那双眼神都快拉丝了，含情脉脉，看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晴娘这人，不熟的时候看起来妩媚又疏离，哪怕站在她身边，都有一种距离感。
没想到还是个自来熟，才聊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话匣子打开就收不回来了。
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从前谢渊北在边关时发生的趣事，夹杂着一些惊险的经历。
叶晚棠渐渐听得入迷，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详细的感受谢渊北经历过的苦难艰辛。
他这一路走来，确实太不容易了。
没有根基无人扶持，当真是用一条命硬生生杀出了一条通往荣誉的血路。
听得叶晚棠心里酸酸胀胀的。
或许是因为接近姨妈期，她情绪总是大起大落，不受控制。
现在就非常想见到谢渊北，想抱一抱他。
叶晚棠眨了眨眼，让涌上眼眶的湿润退回去，再次转移了话题。
这次她直接开门见山，带着几分探究，“晴娘，我跟你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你的性格我很喜欢，无意中揭露你的伤疤，触及你不愿意回想的往事，我很抱歉。”
“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点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对我感到熟悉？我们以前见过吗？”
晴娘神情怔松，“没想到这都被夫人发现了。”
她沉默一瞬，开口道，“我与夫人自然是没有见过，只是曾经我见过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个对我师傅非常重要的人，那人长得就与夫人有八九分相似。”
八九分相似，可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了。
现实中就是直系亲属都很难达到如此相似的程度。
闻言，叶晚棠隽秀眉头微微一沉，“你所说的画像，大概什么样？”
晴娘略显落寞摇摇头，“那是在我师傅手札上的画像，很小一块，应当是我师傅亲自临摹的，我师傅说那个人对她和她身后的家人以及势力非常重要，哪怕后来我师傅瞎了双眼，在逃亡的过程中都没放弃寻找那人。”
“偶有一次，我听到师傅说梦话，似乎在喊什么……圣女？”
叶晚棠捏起坚果的动作顿住，“圣女？”
“夫人知道？”
晴娘也很讶异，没想到叶晚棠会是这副反应。
“你师傅，是神医谷的人？”
面对试探，晴娘怔了怔，“刚开始我并不了解，后来追随主子之后，我曾利用手中情报去调查过，十有八九……错不了。”
忽然间，晴娘内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夫人或许真的就是当年师傅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