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萧凌九月份报名的普通话考试的时间到了，她按照要求打印出准考证，发现考试时间在11月27日。
本来为了能在最早的考试时间，也就是11月19日当天考试，她特意熬到报名那天的凌晨，抱着越早报名，考试时间也能早一些的期望。
但考试是将所有考生打乱来排序的，萧凌的期望落空了。
她按照准考证上的要求，提前30分钟到达考点。
考场里的人员除了监考老师就是学生，学生们不都是年轻的面孔，有像萧凌这样面庞稚嫩的大学生，也有头发花白的看起来一身儒雅气质的女士。
考点的监考人员对来参加考试的学生们一一点名，接着又让考生们抽考试的机位号。
抽完机位号，大家按照指示排队进入准备室，准备室里都是桌子，桌上摆着试卷样卷，据说是和将要考试时使用的电脑试卷试题一致。
对着所抽机位号坐到座位上，可以看桌上的试卷预习考试内容，但是不能在试卷上留下任何痕迹。
考场提供了打草稿用的白纸，萧凌边看题，边写下一些备注和笔记，并在心里默记这些写在纸上的文字。
草稿不能带进考场，只能靠记忆力硬背。
到时间后，萧凌拿好身份证和准考证，笔交给监考老师，进入考场找到机位后戴上耳麦。
监考老师见所有人都就坐，并按要求戴了耳麦，说道，“不要动耳麦了啊，所有耳麦已经提前调试好了，你们乱动影响到考试结果我们概不负责的。”
“鼠标也不要动，等考试开始后我会说，有问题可以举手提问。”
过了一会儿，监考老师说了开始考试。
注册完考试号，进入系统试音，屏幕上写着要大声朗读出屏幕上给的文字，萧凌还在想该怎么大声，耳边嗡的一声，所有人都开始扯着嗓子说话了。
得，什么也别想了，先直接说吧。
抛开心头的那些顾虑，为了不让旁边人的声音影响到她，萧凌捂着耳麦，盯着屏幕开始大声说话。
屏幕上的声音音量识别条从黄色变成了绿色，试音成功通过了。
大多数考生第一轮就能通过试音，不过还有几个例外，在安静的环境里继续尝试第二次。
好在萧凌所在的考场并没有连续两次试音都没有通过，导致被迫下考的考生。
考试题目一共有四题，前三项照着给出的字朗读的题目还算简单，就是最后一项需要按照命题自由发挥，说话满三分钟的题目有些难。
考前萧凌对这道题有准备，前一分半钟绕着“我最喜欢吃的食物”这个主体阐述了一些事实，因为有些紧张，本来放缓语调勉强能凑满三分钟的话题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没有了下文。
她只能绞尽脑汁地说一些车轱辘话，最后更是报起了菜谱，什么“先热油再放鸡蛋”，什么“炒番茄的注意事项”等等。
终于，屏幕上出现“考试完成”四个字。
萧凌出了考场，感觉这一场“说话的考试”比“纸面上的考试”要累人多了。
考场里开了暖气，加上精神紧张，考着考着冒汗的考生也有。
萧凌火力旺，更是燥到不行，一出考场，冷风迎面吹来，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拂去，带来几分凉爽。
天阴沉着，附近有水泥砌成的纺织厂，景色灰扑扑的。
沿着路出了街口，原本安静的景色就热闹起来，尤其在设有地铁站和公交站台的路边，推着推车的小商贩或大声吆喝，或安静地垂着头做着吃食。
萧凌买了个梅菜扣肉饼，以及二十串烤羊肉串。
卖梅干菜扣肉饼的摊贩问过萧凌是要现做的饼，还是直接要做好的，得到回答后开始准备。
她在旁边的桶子里揪了团面团，揉搓两下，把提前准备好的鲜肉末和梅干菜揉进面团里，擀得很薄，再抹油，用铁皮车上的平底锅煎烤。
等饼煎得金黄微褐，被放进一个纸袋子里递给萧凌。
萧凌咬了一口，又脆又香，刚做出来的梅干菜扣肉饼热乎乎的，更是美味。
薄饼里面烤干的梅菜和肉的碰撞带来奇妙的化学反应，尤其在咬到肥肉的时候，那迸发出来的油脂简直令人心花怒放。
大口吃着梅干菜扣肉饼，萧凌把脚步挪到正在烤羊肉串的小摊前。
“麻烦来20串羊肉串！”
手指肚大的羊肉串在铁签子上，用炭火烤，不一会儿就烤得滴油，油滴在炭火堆里，引得火苗蹿得很高。
羊肉串萧凌要的是中辣的，但辣椒的味道并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很有羊肉味，且丝毫不膻，肉嫩得几乎不用牙齿咬。
她站在路边，吃得满嘴流油，幸福感像是烟花一样在脑海里砰砰绽放，20串羊肉串对她来说是小意思，她还能再吃一碗炒面。
公交车久等不来，萧凌有些心焦，望眼欲穿地盯着车来的方向张望。
一辆蓝色的、通往n大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进公交站台，被人群挤得停在离路边老远。
车里的人挤得贴紧车门，司机师傅开了车门，勉强挤进去了两个学生，接着又带着好似要被挤爆的公车继续蹒跚地前行。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啊。萧凌敬畏地看着满当当的公交远行，这么多人，要不是司机师傅有个专门的空间，或许连打方向盘的空当都没有了，难为司机师傅载着超重那么多的公交还能开动车。
佩服归佩服，回家的办法还是要想的。
早知道就不图能在路上眯一会儿就坐公交，直接开车来好了。萧凌内心叹气，接着喃喃道，“算了，一会儿打车吧，现在先去把晚饭给搞定了。”
她打算简单吃个拌面，作为没法吃的后街炒面的平替。
粉面店在n市很常见，公交站对面的商铺就有两家，萧凌选了个更像苍蝇馆子的小店，店里摆了四张桌子，店外面也摆了两张塑料桌椅。
这家店的名字十分简单，“李姐面店”，里面的人很多，每个桌上都坐了人，看着都是在附近工作的白领和做力气活的人。
虽然是叫面馆，但是除了各色面以外，店里还卖米粉、粉丝以及瓦罐汤和油条、包子、烧卖等早餐。
萧凌要了碗拌面，和一个老鸭汤，找了个靠近里面的桌子空位坐下。
她点的餐很快就上了，拌面油亮有光泽，里面有萝卜丁、炒花生米和一些榨菜碎，上面撒了葱花，还有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老鸭汤装在瓦罐里，是老板从一个超大瓦罐里拿出来的，微微烫嘴，萧凌用勺子嘬了口，舔舔被烫到发麻的舌尖，打算先吃拌面。
拌面用的面条是米黄色的，吃起来有很香的面粉香，酱汁是咸甜口，不够辣，她从旁边装辣油的小罐子里挖了两勺，拌匀后再吃，味道更合口了。
吃到最底下就剩一些碎面和小菜，沿着碗沿扒进嘴里，脆香的花生米和咸香的萝卜丁，比一整碗的面味道要更加浓郁。
吃了味道重的，口中难免觉得干渴，正好一边的老鸭汤稍凉了些，萧凌小心地吹了吹瓷勺里的汤，满满一勺汤表面泛起涟漪，有一线汤水沿着瓷勺重新落回瓦罐中。
“唔——”老鸭汤里吸饱了鸭肉的精华，浓香充斥口腔，再从鼻翼间呼出去，口鼻之间都是鸭汤的香气，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相比起鸭汤，里面的鸭肉就有些逊色了，能感受到店老板已经尽力想要把鸭肉弄得柔软一些了，吃起来却还是有些微的牙碜感。
不过只要是肉，萧凌就没有拒绝的，照样香喷喷地吃下去了。
除了鸭肉，还有一个萝卜似的东西在瓦罐底，可要说是萝卜，这萝卜的体型也过于纤细了些。
老鸭汤不应该配茶树菇吗？
带着这个疑惑，她夹起那个酷似萝卜的东西放入嘴中。
有点姜味，还有点苦苦的，等等，她终于想起来了，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就是小人参嘛。
为了求证猜想是否正确，萧凌问了下老板，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哇——萧凌内心惊叹，还是第一次见在瓦罐汤里用人参的，怪不得在一众十块出头的瓦罐汤里，老鸭汤的价格居然破了二十。
尽管老板说了用的是养殖的人参，而不是野人参，还没吃过人参这种东西的萧凌还是认认真真地把一整棵参吃掉了。
话说这人参可真够难吃的，要不是营养价值高估计不会被名声这么盛吧。
吃完了的萧凌去前台结了账，一共26块，老鸭汤23块，拌粉3块，还算合适的价格。
走出餐馆，萧凌发现居然还有不少人在公交站那边等着，她已经打好车，就站在路边等着车来。
她记得n大后来也通了地铁，好像是和学校翻新完、宿舍统一装空调的时间差不多，那时候她都要毕业了，这些福利一点都没享受到。
果然，一毕业学校就升级是人生必经的一个经历啊，萧凌撇嘴。
突然，她眼尖地看见一辆往这边来的车，低头一看，网约车也就在一百米左右了，车牌号也对得上，于是挥手示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