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十足十的恶魔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取消资格？！”
原本的“跟班”此时一转态度，猩红着眼揪住尔百武的衣领嘶吼，然后扭头跪在考核官面前，伏在身子磕头道：“大人，我这都是被逼的啊！求您饶了我，事后……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充满希冀地看着考核官。
“饶了你？”考核官冷哼一声，“我可不敢。”
这话一出，尔百武等人齐是一愣。
不敢？
“你们招惹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考核官幸灾乐祸地睨着他们苍白的脸庞，“惹谁不好呢？偏偏是那位大人的家人。”
“什么意思？”尔百武不可置信，“云闵么？他能有什么背景？他都不是云中都人！”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云闵是外土上的太岁爷，他能奈自己何？
“你……嗐！”考核官叹了一口气，“惹了那位大人，你们好自为之！”
那位大人？是哪位？
尔百武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连不渡舟考核官都忌讳如深的人物，真的会是云闵的家人吗？！
几人被考核官登记了名字之后，穿过幽寒火烁的甬道，才来到一间徒有四壁的房间。
泥褐色的墙壁之上，布满斑驳的污渍血痕，深深浅浅，空气中弥散着令人口齿生出锈味的怪异血腥气，闷闷地又不完全是。
这里是地下，没有透光的窗口，只有幽寒的火光，死了人就可以就地掩埋。
尔百武手脚冰凉，一股灭顶的恐惧埋没了他，他啪嗒跪倒在地上，对着空气疯狂的磕头，“我错了！我错了！”
考核官后退三步，摇摇头，“你可别对我说，没用。”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你别走！”尔百武死死拽住他的双腿，“您替我给大人说说好话吧！”
“这我可没资格！”火影摇晃了一下，考核官慌张地蹬腿踢开他，“你自己找大人说去吧！”
他慌慌张张地离开，在拐角口似乎遇见了谁，后退一步，点头哈腰地问了声好，一直赔笑着直到那人走进房间。
尔百武伏在地上，微微掀开眼睛，看见一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色靴子。
他愣了愣，再抬高身子，看见了来者的全貌，身子颀长，腰背挺直，面容遮掩着看不清神色。
这分明只是普通侍从的装扮！
可此人周身矜贵的气度和冷厉的气压，让尔百武等人根本不敢上前说话。
甚至连求饶都不敢，所有声音被洇没在喉咙里。
男人的身后，是另一个考核官，他手上抱着一个本子，本子上是云闵的画像。
“是他们么？”男人颔首。
白任的眼神在尔百武几人身上划过，“是的，大人！”
慕聿珩缓缓走到房间内，坐在那把他甚为熟悉的椅子上，声音冷淡低沉：“哪只手？”
白任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是哪只手将云公子的手扯红了，于是立即道：“好像……是右手！”
“好像？”
他立即激起一身冷汗，“是、是的。”
“那便两只手都砍了吧。”
这这这，这是人说的话？
尔百武闻言立即跪倒在地，痛苦流涕，“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也不知云公子是您的家人啊，如果知道，我怎么敢啊！”
“噢，对了。”慕聿珩完全忽略尔百武说的话，问白任道：“后来怎么样？”
这位大人听到云公子被绑了之后，立刻便安排考核官赶了过去，只是考核官赶到的时候，云公子已经自己解决离开。
“云公子不知怎的挣脱了绳索，但也没将这几人怎么着，走了。”
“嗯。”
这位大人的语气听起来好了一点，尔百武仿佛攥住了希望，“大人，我没想将他怎么着的！都只是玩笑，我们出去之后立即道歉……”
白任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只是玩笑，别以为他不知道此人要做什么，拉伙要将云公子绑到摆锤上去，这事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砍手不太好，血腥气太重了。”
尔百武心下一松，跪着上前抱住慕聿珩的小腿，“是啊大人！”
“手筋挑了。”
慕聿珩语气闲淡，丝毫不觉得这话落在尔百武几人耳中有多么惊悚，他踢开来者，“然后在这儿埋了吧。”
“大、大人……”
白任自背后生出一身冷汗，原本在他心里，这位大人不过是心思狠厉些的青年伙子，现在——这完完全全就是个手段十足十狠毒的恶魔！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如果惹了恩怨，一定要斩得干干净净。道理谁都懂，但不是谁都能做到如此果断！
暗卫们杵在门口，得了慕聿珩的口准，才进来将几人按住。
“走吧。免得沾上血腥气。”慕聿珩起身，离开小室。
白任在他身后颤颤巍巍地跟着。
“很恐怖么？”他忽然转身道。
“没……不会！”白任冷汗连连，紧紧抱着怀里的本子，“大人只是手段比寻常人更雷厉风行罢了。”
“这样的人，我以前饶过。”慕聿珩忽然道，语气冷冷的。白任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感觉有一些哀伤的情绪，“然后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啊……这个。”白任瞪大眼，眼底划过震惊之色，没想到这位黑衣大人还有这样的陈年往事。
“罢，同你说有什么用？”慕聿珩兀自冷嗤一声，如风一般离开。
白任默默跟上，他似乎知道大人想要诉说的人是谁。
是他本子上画着的人，那位云公子。
——
洛栖云手抓着匕首，头也不回，莽着向前走了很久。
待她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回头时，压根没有尔百武等人的身影。
何无醉早已完成了任务，已经在返回的路上，她看见洛栖云时嘴扁了扁，敛下眼睛将脑袋别开。
她不想上前打招呼，可时间马上要到了，何无醉攥紧拳头，还是上前说了一声：“一炷香时间马上要到了，你快点！”
然后不待洛栖云有反应，头也不回地跑了。
“……”洛栖云无奈地笑了笑，这是误会她了。
当下要紧事是拿药草交差，洛栖云顾不得去追她，而是继续疾步朝中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