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
秦长老话音刚落，就闻见一阵若有似无的丹香。
秦长老：“……”
吃瓜众人：“……”
兰芝噗呲一声笑出来，“算了爹，您这面色红润体宽腰肥的，怕是要不着。”
秦长老扒开兰芝，睁大眼死盯着洛栖云，鼻翼翕动，眼珠子是越瞪越大，简直要掉下来。
“成丹？这么快就成丹了？！”
这有一炷香的时间么？
洛栖云向后抬头，嘻嘻笑道：“秦长老，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她说话间，竟熄灭了火，打开炉壁的小门。
“别！”
秦长老反应过来出声制止时，洛栖云已经将小门开了。
“你这么快就出炉，怕是就算成丹，也只成了半颗！算不得成型丹！”
秦长老语气一如既往地冲，但神色态度却发生了极大改变，他没有急着赶洛栖云走，而是道：“罢了，念在你年纪尚清，并不知道炼药之事其中技巧，半颗丹老夫也算勉强算你通……”
洛栖云将丹药一枚接一枚拿出来，直接惊呆了老头。
“一二三四……八颗！”
秦长老不顾形象地伏蹲在地上，将丹药一枚枚放在手心里，嘴唇嗫嚅，眼射金光：“成色也竟都极佳！”
洛栖云却皱眉，嘟囔道：“怎么才八颗。”
“你小……”秦长老抬头正欲骂她，成丹八颗已属不易，他都难保次次成丹八颗以上，却堵在嘴边。
他眼睁睁地看着洛栖云拿着大铁钳，在鼎炉里大肆翻找，然后扒拉出一颗灰扑扑的圆形丹药。
九颗……
洛栖云在鼎炉里又瞧了瞧，忍不住爆粗口：“靠！”
竟然又没有把握好火势，焦了一颗。
果然山猪吃不了细糠，好鼎炉她用不来。
也许再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洛栖云将那枚只成了一半就烧焦的丹药用钳子敲出来，十枚齐活，只是有两颗不是那么完美。
秦长老已经无话可说，他捧着血凝丹叉腰仰天大笑，“苍天有眼，让老夫遇见个这么好的苗子！”
“秦长老，我这是通过了吧？”洛栖云将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丹药，欲言又止。
“通过了！今后你就是楚府的门客，老夫的爱徒！来，徒儿，为师带你熟悉熟悉楚府。”
洛栖云摸摸鼻子，没有动，怎么一个两个都爱当她的师傅，屿凤婆且不说，这个秦长老也是！
但她的炼药师傅只有一个。
“秦长老，药材的钱我可以给你，你能不能……”
秦长老已经俨然将洛栖云当成一块掌上宝，笑容满面道：“有什么不能的，说！”
“将我炼的丹药还给我。”洛栖云指了指他手中的血凝丹。
这要求奇葩，但秦长老哈哈大笑，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然可以，徒儿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与为师提！”
他正沉浸在发现好料子的惊喜之中，洛栖云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秦长老。”
“承蒙厚爱，只是我已经有师，不能做您的徒儿。”洛栖云眼神忽闪，生怕秦长老恼羞成怒，将自己从好不容易挤进来的楚家赶出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空气凝滞了半刻，秦长老的笑容逐渐消失，变成丧色。
“爹……”兰芝预感风雨欲来，连忙搀住他的胳膊。
“老夫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块好料子，竟然被捷足先登！”秦长老悔恨地抹了一把老泪，转头问洛栖云道：“你师傅姓甚名谁，老夫不服！”
“我师傅……”洛栖云眨眨眼，神色悠扬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语气中还有些懊恼，“我与师傅生活十多年，却不知他老人家的名字。”
这下秦长老倒愣住了，莫非这孩子的师傅乃隐世高人？不愿意透露姓名？
“不说了，”洛栖云回过神，眨眨眼，朝秦长老摊开手掌。
秦长老会意，叹了口气，将血凝丹悉数还给她。
“兰芝，你带这小子去熟悉楚府！想当楚家门客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是。”兰芝领命，笑吟吟地给洛栖云使了个眼色，“那我带云公子在楚府转转吧。”
楚府占地极大，除了待客的主院、各房住的院子，还有人事房、后侍房，以及射娱房等，规秩有序。
洛栖云作为门客进入楚家，便是受人事房辖管。
而后侍房主厨，是吃饭的地方。
射娱房更好理解，主玩，是楚家许多子弟休息娱乐的场所。
“小公子虽然通过了考核，却还是要去犬总管那儿登记一番，楚府是绝不要来路不明之人的。”兰芝提醒道，“话说公子是哪里人？”
洛栖云回答了她，她惊道：“那很远啊，小公子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
“哪里哪里。”洛栖云笑着答道，皮下却胆战心惊。
楚府绝不要来路不明之人。
很明显，她就是那个来路不明且不怀好意之人。
她有些心虚，问：“来路不明？楚府门客婢女这么多，一个个搜查过去，这其中变数又大，岂能查出来呢？”
“婢女倒无大碍，倒是门客。”兰芝低声悄悄与她说道：“这次楚家发布招募令，就是为了多寻些炼药师，帮助我爹炼制血凝丹。”
“所以门客的嘴得闭紧紧的，绝不能出了细作。”
洛栖云闻言心中一颤，连查门查户都顾不上了，“为何要制作这么多血凝丹呢？”
“多好的伤药啊，多制些不好嘛？”兰芝天真无邪地望着她。
不对！
这伤药要大量制备，还有一个原因。
洛栖云曾记得五哥洛苏木说过，楚家祖上乃北朔，是主张发展兵力，想要在云中都开疆扩土的。
他们发展这种伤药，不就是为了在战场上能更快更有效地救治士兵么？
洛栖云毛骨悚然。
可关键是，这丹药有问题！
其实，经过秦长老的反复校对，那张药方在正常人眼里，是绝对看不出差错的。
但是，洛栖云先入为主，用挑错的眼光努力发掘其中错处，才似乎真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在哪儿，她说不上来。但若是有问题的药被普及，被分到民众数万手中，那可能将引起一场大规模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