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猪肉包子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现实是，自己现在就像个过街老鼠，走在街上还要乔装打扮。
慕聿珩大概不在府上吧？所以他没有出现。
洛栖云说不上心里是何想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淡淡的惆怅。
她将药草丹药装进戒指里，这枚戒指伴随了她的前世今生，洛栖云抚着它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还有两枚归元丹，给爹爹一枚后，就只剩一枚了。
药草虽然充足，丹药却告急。
洛栖云思量着，反正这段日子自己不便出门，干脆留在开阳酒馆炼丹算了。
她走到街道上，人群从她身边掠过，洛栖云缓缓觉得不对劲。
有人跟踪在她？
跟着她作什么？如果是慕长肆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冲上来将她拐走了。
洛栖云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是在草木皆兵。
可一旦起了疑心，洛栖云暗戳戳注意着那个跟着自己的男人，自己走到哪条街，他就恰好走哪条，且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心逐渐提起，洛栖云越来越笃定，这个人是在跟踪自己。
也许他是想跟着自己，从而找到爹爹的位置。
她得甩开他！
脚下的步子加快，洛栖云挤到人群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枚面具，然后转身拐进了巷子里。
她一边后退，一边远远观察着那个男人。果然，他加快步子挤进了人群里。
发现她不见之后，男人立即抻长脖子张目四望。
嗯？洛栖云忽然觉得男人有些眼熟。
还不及她仔细回想，后背突然撞到了一个人，洛栖云猛地跳起，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而被她撞到的人更加离谱，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洛栖云：“？”
看来者是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洛栖云压下疑虑，走近将她扶起。
她的手一触到老人的皮肤，就被老婆婆猛地拍掉。
“咳咳咳……小姑娘，别碰我这个老太婆。”
老婆婆挣扎着要自己起身。
“婆婆，还是我扶你吧。”
毕竟是自己撞到人，洛栖云总不可能坐视不管。
“别，若不怕老妇将一身的病传给你，你就扶我！”
老婆婆第二次拍掉洛栖云的手。
洛栖云有些发愣，才注意到这老婆婆不仅头发花白，还衣衫褴褛、步履蹒跚。
她的脸色有些涨红，低头不停咳嗽着。
很像奇症的症状，但并不那么明显。
她跟上前问道：“婆婆，您孩子呢？”
“孩子？死啦！”老婆婆说道。
洛栖云皱眉，注意到老婆婆右手的麻布袋子，忽然意识到是什么。
她冲过去，打开袋子，一阵垃圾的腐烂味扑面而来，但里面装的都是能吃的食物。
只是这些食物，有的黏腻腻，有的发青发黑，比起能吃的功能，它更让人作呕。
“你这姑娘！怎么抢人东西呢？”老婆婆无奈地摇头，却没有多责怪洛栖云，只是想从她手上拿回袋子。
“婆婆，没人照顾您吗？”洛栖云问道。
老太婆叹了一口气，“没了！”
“老妇的儿子，是在给楚家打杂工时，被那帮纨绔子弟活活打死的。”
老婆婆的语气平平，是被磨平的无奈和心酸，“先前洛家主掌权时，这些个哪敢那么嚣张？”
洛栖云挑眉，“洛家主掌权？”
“是啊，老妇从听茶馆的那群八卦爷们处听来的，那洛家主，处事雷厉风行，手段极硬心肠极软，从来不让那些什么贵族啊，欺负咱们。”
没想到竟从别人的嘴里听见了自己爹爹的事，洛栖云眼眨了眨，一滴泪从眼眶咻就掉了。
“嗐，听说洛家主生病。没法掌权了？这些贵人就没了管教，常常作出丧尽天良的事，我们这些百姓想去云中殿找洛家主，让他主持公道。可是连门都进不去。”
“楚家为首，这些贵人互相包庇，我们拿他们一点法子都没有。”
老婆婆说得平淡又心酸，或者她就算义愤填膺，也早知道不管用了。
“哎小姑娘，你知道这洛家主是得了什么病吗？还能不能好？”
“老婆婆，他得的和您一样的病。也许比你更重一些。”洛栖云答道。
老婆婆手一颤，脸色白了，“这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老婆婆，”洛栖云握住她粗糙布满皱纹的手，将一枚瓷瓶放在她手里，“你将这药吃了，好生休息。等您好了，洛家主也就好了。”
“真的？”老婆婆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不可置信，“你是怎么知道……这的？”
“因为我是洛家主的女儿。”
洛栖云朝她轻笑，“你信洛家主，信不信我啊？”
老婆婆顿时激动了，看着洛栖云眼睛睁大，“信！信！”
还真是纯朴，她说是，这老婆婆就真信了。
“那你拿着这钱，”洛栖云将银子塞进老婆婆的手里，“好好照顾自己，等病好了，洛家主的病也差不多好了。到时候你到云中殿告那些纨绔子弟，他会帮助你的。”
“这……”老婆婆慌乱地想要拒绝，都被洛栖云阻拦。
“我……老妇……”老婆婆声音梗塞，“你这又是送药又是送钱的……”
她流出一行浊泪，跪在地上，“哎哟，洛家主果然是好人啊！他的女儿也是好人！”
“嗯。”洛栖云应地极为爽快，她丢掉老妇手里的麻袋，“您别吃这些了，好好照顾自己。等您好了，洛家主也就好了。”
“那，必须赶紧好！”老婆婆站起身，“谢谢姑娘，您真是大好人，洛老爷也会一生平安的……”
洛栖云摆手，催促老太：“您快去吃饭吧！”
老婆婆于是就走了，走时嘴里一边念叨着：“大好人……”
一边念叨着：“猪肉包子、猪肉包子……”
等老婆婆走后，洛栖云站起身，抹掉眼角的眼泪，恢复一脸的冷漠。
反正就算那老婆婆揭发了自己，等那个时候，自己也早跑了。
她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威胁。
归元丹恰好多一枚，给了也就给了。
世人多炎凉，多在想方设法地如何讨好新家主，能记住她老爹的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