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荒原之上。
扶澈纵马驰骋，身边只跟随十余名亲随。
就连少司命都在后方，随后返回。
时间不多了。
胯下战马疾驰。
此时此刻的扶澈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到自己老爹身边。
“小鹿，快一点，再快一点！”
扶澈催促着战马。
战马疾驰。
从深夜到黎明。
一直到日上三竿。
远远的，荒原之上，军营已经能够看到。
数万大军随行护卫。
军营的规模自然是不小的。
远远的看去，军营一切照常，没有任何变动。
这让扶澈心中松了一口气。
风吹在扶澈的身上。
“是赵王殿下，快开营门！”
值守的军士发现扶澈和随从骑兵。
迅速打开紧闭的营门。
此时整个大营之内一切如常，并没有显得很是紧张。
然而扶澈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巡逻警戒的队伍有所增加。
军营四处箭楼之上的弓弩手配置增加了三分之一。
这外围军营的军队现在都在蒙恬的统御之下。
显然这是蒙恬的安排，因为始皇帝身体的原因，加强了戒备，又不至于搞得人心惶惶，被外人所窥探注意。
扶澈在军营之内一路疾驰。
很快便到了王帐周边的内营。
扶澈从战马之上一跃而下。
“蒙恬将军。”
扶澈一眼便看到了此时正站在营门前一身甲胄严阵以待的蒙恬。
扶澈的速度很快，快步走到蒙恬身边，声音低沉：“父皇可好？”
蒙恬扫了一眼四周，面容肃穆。
这内营的值守相比于扶澈离开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许多。
所有重甲武士，在皇帐周边严阵以待。
气氛十分沉闷。
“殿下，末将斗胆一言。”
蒙恬开口道：“殿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父皇现在怎样？”
扶澈问道。
蒙恬说道：“自从殿下前往东郡之后，陛下身体每况愈下，三日前更是开始呕血，意识和状态也是一时清醒一时昏睡。”
“侍医怎么说？”
扶澈问道：“为何会突然如此？”
蒙恬摇摇头：“侍医已经用药多日，毫无办法。”
“好吧。”
扶澈点点头：“始皇帝陛下的情况务必保密，该清理的清理掉。”
“殿下放心，已经处理妥当。”
蒙恬言：“陛下王帐周边，都是信得过的兄弟，目前还无人得知陛下的状况。”
“寡人去看看父皇。”
扶澈说道。
“殿下，请。”
蒙恬跟随在扶澈身后。
扶澈脚步很快。
不一会便来到自家老爹的大帐之前。
“赵王殿下。”
一名嬴政身边近侍对扶澈行礼。
“林府令，陛下现在如何？寡人可能入内？”
扶澈看着面前的近侍。
“陛下一直在等殿下，还请殿下入内后能少些声响，陛下刚刚睡下，昨夜又呕血了。”
林府令声音悲戚：“还请殿下莫怪小人失礼。”
“不怪……”
扶澈拍了拍林府令肩膀：“下去休息一会吧。”
说完扶澈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大帐之内很热。
榻上自交老爹正在火盆旁边安睡。
即便如今已经病体难愈，但那王者的威严依旧没有减弱。
一身重甲的蒙毅就站在一旁，手就按在腰间的佩剑之上。
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蒙毅对扶澈无声行礼。
扶澈没有说话，只是放轻脚步走到榻前，在一个垫子上跪坐了下去。
等待着。
嬴政呼吸匀称，似乎做了一个好梦。
扶澈还记得，在自己受封大典那一日，自家老爹还是一头乌黑长发，王者之气，气冲云霄。
而如今。
榻上之人已经是半壁华发。
原本俊朗的脸上，更是生出了许多皱纹。
脸色苍白，气息虽稳，可也不过沧海竹舟。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
扶澈就那样跪坐在榻前。
一旁蒙毅始终一动不动。
“澈儿……”
忽然一声低沉的呼唤。
“儿臣在！”
扶澈凑到榻前。
“嗯……”
嬴政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寡人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就是想多睡一会，等久了？”
“不久。”
扶澈微微一笑：“父皇要不要再睡一会，天还没亮呢。”
“是吗？”
嬴政却是轻笑：“莫要糊弄寡人。”
伸手在扶澈头上抹了一把：“该做的都做了吗？”
扶澈道：“都做了。”
“做了什么，说来听听。”
嬴政问道。
“儿臣命南下的彭越军团十万人占领函谷关，命李斯集结燕赵军力，也让羌瘣率军十五万进驻秦赵边界做好南下的准备，同时监视上郡赵旷兵团，当然还有咸阳方面的动静，父皇不必烦心。”
扶澈笑道：“有儿臣在呢，父皇安心养病便可。”
“嗯。”
嬴政点点头：“放心，如今寡人的澈儿都能总领大局了，做的都对。”
“儿臣还差得远呢，时刻需要父皇教导。”
扶澈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您要好起来，这天下儿臣扛不起。”
“呼……”
嬴政长出一口气。
“蒙毅。”
嬴政看向一旁一动不动的人：“叫蒙恬进来。”
“诺！”
蒙毅走出去，很快便和蒙恬二人一同返回。
“参见陛下。”
蒙恬开口。
“嗯。”
嬴政眉眼低垂，对扶澈说道：“澈儿，你站起来。”
扶澈站起身。
不知自家老爹要做什么。
“蒙恬蒙毅，你们二人是帝国最闪耀的将星，也是寡人最信任的人，如今李斯不在，寡人也只有你们二人心腹在身边。”
嬴政声音嘶哑：“寡人已然是黑夜残烛，时日无多，今日便要你们兄弟二人做一件事。”
“陛下……”
蒙恬蒙毅跪在地上，蒙恬道：“陛下请讲，末将兄弟二人就算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好。”
嬴政：“寡人问你们，他是谁？”
嬴政伸出手，指向扶澈。
“是赵王殿下。”
蒙恬开口。
显而易见的答案。
扶澈是赵王，自然是赵王殿下。
可嬴政却是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并没有什么失望，仅仅只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寡人再问一次，他是谁？”
嬴政问道：“想好了，再说。”
蒙恬和蒙毅对视一眼。
二人都是聪明人。
要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身份地位。
大约几个呼吸之后。
蒙恬蒙毅同时开口。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