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温玉辛懵逼，她瞅着陆公子也没喝醉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为什么不是永结同心？”陆卿之神态清明、吐字清晰，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是永结同心？”温玉辛有些摸不到头脑，她刚刚仔细的看了看陆公子，发现他是认真的。
“永结同心那是爱人之间用的，我们怎么能用？你要是不喜欢，我再送你其他的。”温玉辛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的说。
毕竟，她觉得陆卿之这次生气可能和她有关，他看起来还哭了。
温玉辛第一次意识到，陆公子和此间男子一样，也是需要呵护和爱怜的。
她话刚说出口，就被陆卿之的下一句话打得差点没站稳。
“我们为什么不能是爱人？”看到温玉辛没反应过来，陆卿之接着说：“我不想做你的手足兄弟，也不想当什么亲朋，我想做你的...挚爱。”
说这话的时候陆卿之喉咙发紧，声音干涩。
温玉辛僵硬地转过自己的脖子，愣乎乎的看向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男子：“陆公子...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你不用猜测揣摩别的，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喜欢你，温玉辛，陆卿之喜欢温玉辛。”
说出这句话的陆卿之感觉浑身一松，像是摆脱了某种重负。
与其拖拖延延凌迟处死，不如直接说明死个干净利落。
虽然说得轻巧，可陆卿之还是忍不住紧张期待温玉辛的回复。
他素来镇定自若的神色也变得紧绷，清俊的眉眼看起来锐利不少。
“我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温玉辛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勉强找回理智，慌不择路放下东西就准备离开。
陆卿之只来得及攥住她的手，还没收紧，就被温玉辛挣开。
他怔怔地看着温玉辛离开的背影，聚不起力气追上去，更害怕那样做会平添她的厌恶。
呆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将已经有些冷的吃食往嘴里塞。
这是她特地为他买来的，此后她如果从此避开他，这甚至可能是她买给他的最后一个东西。
陆卿之将藏剑簪和玉镯握在手里，出神的望着镯子上面的印着的“岁岁平安”。
“岁岁平安很好，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以他现在的身份，大可以用权势压人，也不是不能得到温玉辛，可他不想面对她厌憎的眼神，谁不想要两情相悦呢？
跑出去的温玉辛直奔自己的房间，路上陆恒站在路的一侧和她打招呼她都直接略过。
看到这副样子，陆恒觉得事情大条了。
最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唯一有可能让温女娘如此失态的就只有那件事了，陆恒赶紧去找陆卿之。
“公子？”
没人应声。
房间内半明半暗，只有里间亮着一盏灯，烛火跳跃，留下迷离斑驳的残影。
陆恒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抬头，走向背对着他的陆卿之，血水从他的指缝滴落，在暖黄色的烛光下越发暗红可怖。
陆恒揪心的不行，哑然地看着插入陆卿之手心的簪子，几番欲出手夺下，却又犹豫着收回。
他自小跟在公子身边，知道这是自家公子犯病的征兆。
在早年间，公子上战场杀人是会杀红眼的。
后来年纪渐长，也学会了克己慎行，可他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公子他，开始睡不着觉了，神经紧绷，莫名亢奋，隔三差五被噩梦惊醒。
从这开始，陆恒意识到公子他患上了军中大多数人都会得的一种病。
一旦患上，轻则多梦难眠，时常惊惧。
重则脾性大变，暴戾疯癫，难有善终。
但公子的症状又与她们不同，她们是外放发泄，而公子是压制自伤。
没错，自伤，他不止一次地看见公子有自残的行为，这种情况直至战乱结束，新皇登基也没有缓解。
陆恒的劝解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时刻提心吊胆担心公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实在没憋住，违抗了陆卿之的命令，将事情透漏给了太女。
此后，才有了公子卸权，兵权暂压的事情。
宁帝和太女用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法逼着公子放松休息。
但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是南下遇到了温女娘那一年，公子的状态才越来越好些。
从那以后，封闭诡谲的状态更是少之又少。
若是没出今天这出事，他都以为公子已经完全康复了。
眼看着血水越来越多，再不管这手都能废了。
“公子，您把东西先放下，先包扎一下，这东西跑不了。”陆恒试探着想接过陆卿之手里的东西，被陆卿之黑沉沉的目光看了一眼，麻溜地收回了手。
陆恒苦着脸不知道怎么办，为今之计，只能用“罪魁祸首”来试试了。
“公子，您让我处理一下伤口，要不然被温女娘看见还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呢。”陆恒豁出老命，大着胆子说道。
要知道，上次他在公子也是这种状态犯病的时候，多说了几句话，就被踹出了门外，关在了外面，直到公子恢复正常。
陆卿之看不出情绪地看了陆恒一会，这如有实质的目光，压得陆恒身体紧绷，冒了一脑门的汗。
只听一声轻微的穿破皮肉的声音，陆卿之将手心的簪子拔下，连同一起玉镯攥在手里，翻身上床，蜷缩成一团。
“出去，不用你管。”
得了，提温女娘的名字有用是有用，可看起来更严重了。
陆恒想起刚刚的一瞥，手掌合上的瞬间，没有阻挡的伤口溢出更多的血，从指缝漫出，看着就让人痛得呲牙咧嘴的程度。
陆恒还是不死心地想要上药，还没走到床头，就被陆卿之单手提起来扔了出去。
这样下去不行，他得做点什么，趁他家主子失血过多必须得找大夫抢救之前。
虽然那么点伤口不至于，可就怕公子再不能自控做出别的事情。
再说，伤口放在那里，纵使没吭声，可他也会疼啊。
公子不光是他的主子，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