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泽众人坐上了排球部的大巴，大巴缓缓朝着餐馆驶去。
大巴里面很安静，大家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独自消化今天的失败。
即使活泼如天童觉，也只是望着窗外。
餐馆是及川斐之前就已经预定了的，只是没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赛后聚餐了。
包厢十分宽敞，众人把行李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他们一般是先点几个招牌菜，然后每个人点一个菜。
天童觉感觉气氛十分僵硬，他故作轻松地说道：“鹫匠教练要我们回去练一百个发球哎，你们跳发的可要受苦喽。”
他的声音好像是打开水龙头的水阀，众人的情绪像是绝地的洪水瞬间倾泻了下来。
五色是最先忍不住的，他的心性还像一个孩子，伤心的事情不会憋在心里。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面掉出来，五色低着头，右手挡住眼睛，肩膀的颤抖暴露了他此刻的脆弱。
低低地呜咽声很有感染性，坐在旁边的白布垂下眼眸，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呜呜，对不起，”五色的声音颤抖得不成声调，“我发球失误太多了，接球也很多都没有接好……”
他一条一条诉说着自己的失误，他似乎将每一球都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大平抿着嘴唇，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到了鼻梁两侧，“最后一球，我没有接起来。”
“是我的，最后一球我没有拦住，即使是碰到一点，都……”川西闭着眼睛仰着头，任由泪水从脸颊两侧滑落。
白布看着盘子里食物，盈满泪水的茶色眼眸更加清亮，他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饭。
他知道这场比赛他犯了很多错误，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极限了。
山形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要反省了，大家都已经尽力了。”
濑见的眼尾红红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包厢里面回荡着少年们的抽泣声。
牛岛默默将碗里的饭一口口送进嘴里，他看上去十分冷静，似乎并没有被氛围影响。
天童觉难得有点无措，他环视了一圈，跑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五色身后，捏着五色的肩按了两下，安慰道：“好啦好啦，以后还有机会赢回来的。”
五色使劲擦了擦眼角，眼睛旁边已经红了一圈，像是一只委屈的小兔子。
“这次他们赢了。”牛岛沉声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稳，仅仅只是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众人齐齐看向牛岛。
“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比我们强。”牛岛的眼神异常坚定，接触到他目光的人完全无法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他的目光从在场的一年级和二年级身上慢慢移过，“下次，再赢回来。”
他的话像是战书，又像是嘱托，原本情绪低落的众人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是！”五色、白布和川西眼神不再迷茫，郑重地应了下来。
“以后还有机会一起打球的，”及川斐笑着说，“有一句话说得好，无需追忆昨天。”
这是稻荷崎的标语，不要陷于回忆，要专注于眼前和未来。
白鸟泽众人憋在心中的情绪得到了发泄，晚餐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晚餐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众人踩着月色结伴回家。
“明天见。”
“再见。”
告别众人之后，只剩下及川斐和牛岛两个人了，二人朝着及川斐家的方向走。
路过社区公园的时候，及川斐突然抬起手指向公园中的秋千。
“若利，我们去玩那个吧！”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见了喜欢的玩具的小孩。
牛岛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二人朝着秋千走过去。
考虑到成年人也有荡秋千的需要，秋千是用铁架搭起来的，座椅三面用铁栏杆围起来，看上去十分牢固，但是只有一个位置。
及川斐先跑到了千秋前面，轻轻一跳稳稳坐在了秋千上面，兴奋的目光投向牛岛。
“若利，帮我推一下。”
牛岛走到及川斐身后，他把手搭在椅子的后背上，他的手臂结实有力，手臂肌肉发力，就将及川斐向前推了出去。
及川斐向前微微荡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度的角度，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扬，感受着晚风的凉意。
“再高一点。”及川斐笑着说，声音悦耳如山间清泉。
牛岛大概是害怕及川斐飞出去，起初并没有很用力，在确认及川斐抓紧之后，才慢慢让秋千越荡越高。
及川斐荡到了和地面平行的角度，如果此刻有另一个普通人在这里，一定会被吓得心脏骤停。
十分钟之后，及川斐才意犹未尽地从秋千上跳下来。
“若利，你也来试试。”及川斐朝牛岛招了招手。
牛岛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了。”
秋千和他沉稳的气质不太适配。
“来吧来吧。”及川斐走到牛岛身后，推着他坐到了秋千上面。
及川斐快步走到牛岛身后，双手放在椅背上，凑到牛岛身后对他说，“我不会太用力的。”
牛岛：？
上次火山车之后，及川斐知道了牛岛害怕失重的感觉，她只是想让牛岛体验一下秋千带来的自由的感觉。
牛岛高大的身躯坐在秋千上，显得秋千像是儿童玩具似的。
及川斐小心地控制着力道，秋千慢慢摇晃起来，牛岛的短发被夜风扬起来。
负面情绪好像被甩出了大脑，他的心情也逐渐轻松了起来。
“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及川斐已经半蹲在了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嗯，很有趣。”牛岛点了点头，他的眉目舒展开来。
他终于明白及川斐为什么突发奇想来荡秋千，他的一切情绪都瞒不过及川斐。
“心情好点了吗？”及川斐继续问。
“好多了。”
及川斐注视了牛岛片刻，突然伸出双手轻轻地打在了牛岛脸颊两侧，一双幽深的瞳孔认真地注视着牛岛浅绿色的眼眸。
“骗人。”
牛岛愣了一下，随即他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坚强是展示给伙伴们的，而脆弱只会留给最信任的人。
他慢慢抬起手抓住及川斐的衣摆，身为队长无处宣泄的情感，终于在及川斐的温柔中决堤。
及川斐感觉到胸口的衣襟慢慢被浸湿，她伸手一下一下地抚过牛岛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