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夜到黎明，穿过晨昏线后强光刺目，艾斯深受重伤又一夜没睡，为了让自己神志清醒些用力咬舌，嘴里的血腥味混着唾液滑入体内，有点恶心。
察觉到身体正处于失重状态，艾斯猜测自己已经是在降落，但现在还在云层中，看不见距离地面还有多远。
他已经开始想妈妈了。
姜姝引睡得晚，起得也很晚，一直到下午才发现艾斯不在家。
她问黑梅，黑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今天早上就没看见。”
邢正非的眼神闪动，看向旁边从容淡定的爸爸，也镇定下来。
人都不在这了，又没有证据，不承认就好了。
艾斯偶尔会去找姓汪的同学玩，姜姝引也没怀疑孩子会离开这么远，但等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她觉出不对了，推开房间问邢正非：“艾斯还没回吗？”
邢正非坐起来，强作镇定：“没有。”
一个人睡床真舒服，这个房间也没有窗户，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制一样。
姜姝引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去问谢寅：艾斯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谢寅很快回复：知道，我亲眼看到他去了西边。
姜姝引看着这行字出神，心道：艾斯该不会是去找艾富里了？
她给艾斯也置办了手机，但一直都打不通，干着急。
凌晨两点，姜姝引收到了一条信息，看完之后，她心跟着往下沉，按灭屏幕后长呼了一口气。
——妈妈，我去找生父了，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发完这条消息，等了会，没收到消息，艾斯再也熬不住，靠在石壁上昏睡过去，月光照在石壁上，无法将藏身在里面的人捕获。
夜过无痕，长日当空。
艾斯在石壁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在傍晚昏昏沉沉地醒来，肚子的饥饿无法忽视，他闻到了空气中的肉香味。
附近有人。
石壁颜色是单调的灰色，像一堆嶙峋的石头叠出来的地貌，起伏不算太高，翻越难度也不大，就是要小心棱角刮破衣服和皮肤。
这时月亮还没出来。
他藏在最高的那座石壁后面观察四周，黄昏下金鳞闪闪的无边湖泊，还有蘑菇状的白色的鼓包扎在平原上，肉香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平地有人巡逻，艾斯发现他们的看守很严格，没有意外发生的话，这样的队伍是不会出现漏洞的。
他想了想，凝聚个直径一米的冰球，从另一处山崖推到湖泊中。
“砰——”
冰球入水的声音不小，这块又是盆地，声音又被放大一倍，有两支巡逻队伍被惊动，跑过去探查。
艾斯暗道：机会来了。
他从石壁上滚下去，护住自己的头，趴在地上借助凹下去的小坑隐藏，幸好天光不亮，折腾两三下，终于让他靠近白色的帐篷，最大的那顶。
“夫人，首领特意让我们熬的粥，您吐得厉害，吃点清淡的会好点。”
短暂的沉默后，虚弱的女声回道：“我什么都吃不下，首领现在在哪？”
“听说二夫人肚子疼，首领过去看望了。”
女人冷笑一声，语气变得生硬：“你去，就说我肚子也疼，看他过不过来。”
顾笑觉得自己真是悲哀，爱上一根烂黄瓜，还拼命怀上他的孩子，结果有个贱人紧跟着她的步伐，也怀了。
女佣仗着顾笑的势，一路畅通，成功把首领叫过来。
艾斯感觉到危险，忙屏神敛气，匍匐在帐篷内的小箱子阴影处。
“你肚子也疼？”首领坐到顾笑身边，手自然地搂住她的腰，顾笑被碰到这个地方，脸上的血色就立即褪下去，扭着身子想要挣脱，首领眼神幽深起来，按住她：“别动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顾笑真想呸他，老淫棍：“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首领难得沉默，放在以前，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孩子重要，女人算什么，但现在他算是发现，这个女人他真是百x不厌，也许他当真在中年遇到了爱人。
想到这，艾利昆把人搂到怀里，大掌抚摸她柔顺的细发：“你重要，孩子我已经有艾富里了，不出意外他将是舒勒的下一个首领，他不讨厌你，如果我不在，他也会照顾好你和孩子。”
顾笑心里一咯噔，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会不在？”
她现在的异能就是摆设，要是没了艾利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生存。
“哈哈哈哈哈这只是假设。”艾利昆非常享受女人的关心，跟打了胜仗一样舒服：“也许有场硬战，不得不打。”
现在的大环境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的长子艾富里如此优秀，在地球有限的资源上，把舒勒恢复以前两成的科技水平，艾利昆自认为自己也只能做到一成。
然而宇宙也是遵循能量守恒的，有得必有失。
提到这个话题，顾笑的醋坛子也不酸了，泄口气喃喃：“那艾富里更喜欢你的小老婆怎么办？”
她可是听人说，那个贱人的哥哥是艾富里的手下。
艾利昆大笑：“艾富里对谁都一样，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
帐篷里的对话结束后，里面的灯突然熄灭，艾斯等得睡着了被惊醒。
睁开眼没敢动，仔细感知附近环境，确定安全后悄悄循着香味找到厨房的位置。
里面还有一锅粥，还是温热的，他实在太饿了，直接用碗吃，三碗下肚，总算不那么难受，锅里的粥看着也只是下沉了半厘米，应该不打眼。
填饱肚子后，他打算回到昨天的地方休息。
沿着原来的路线回去，他忽然发现，原来他睡觉的石壁另一面居然有顶帐篷。
为什么距离其他帐篷这么远？
艾斯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小心避开。
回到石壁中，一时也睡不着，他打开手机，发现妈妈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因为谢寅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怕自己真的会连累妈妈，忍住想念没回复。
憋不住就看以前的照片。
他手机相册存储了很多抓拍的妈妈，都是笑着的，有看到他做错事时无奈地笑，被黑梅奇怪的动作逗得大笑，还有平时大家在一起时的微笑......
艾斯把手机扣在胸口，外面好冷，但他的心好热。
月射出一道光，走散的牦牛被吸到半空哞哞直叫，艾斯探头看一眼，就被一束月光照住，脸上的皮肤感觉到吸力，用力抓取他的脸往上扯。
艾斯双手双脚都抵在石壁上，把自己的身体往后挪，成功躲开后他贴在石壁上喘气。
这里的月亮为什么这么危险？
不对，安市没有月亮。
艾斯瞬间想到了某人，除了他，谁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