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周海棠拒绝，就出去了。
不到两分钟，他拿着一个存黑色的运动样式的书包进来，递给她：“这个你先将就用着吧，等我明天去商场给你买一个。”
“不用了，这个就挺好的。”周海棠接过，小心翼翼的看着贺竹年说。
贺竹年看出她的心思，半晌笑了笑：“干嘛，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多大点儿事。”
周海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来。
贺竹年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好了，我也没说你，怎么就哭了。”
周海棠也不知道怎么了，担心徐禅的时候她没哭，跟徐禅吵架时她没哭，被同学欺负时也没哭，贺竹年轻飘飘的一句话，她鼻子突然就酸了，听着他近在咫尺的温和低语，她很想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白天一整天，天气都阴沉沉似的要下雨，到了晚上反而晴了。
贺竹年拿着周海棠的书包，两人一起走在圆澄澄的月亮下面。
“明天我有个聚会，可能会很晚才回，给你放假一天，要是作业有不会的就先留着，不要浪费时间琢磨，等后天补习的时候一起解决。”
“嗯嗯。”
“……学校要是还有人……欺负你，可以找老师说，不要自己挺着。”
“嗯嗯。”
“……老师要是管不了，你可以直接回家，反正现在课程都学完了，要复习的话，在家也行。”
“嗯嗯。”
“我会帮你解决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嗯嗯。”
“所以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贺竹年单手挎着她的书包，冷不丁的跨出一步，挡到她面前，一直低头走路的周海棠，果然直直的撞在他胸前。
“嘭”的一声，有点硬，但不疼。
她想抬手揉揉额头，抬到一半就不动了，头靠在他的胸前，没前进也没后退。
贺竹年也没退。
明亮的月光将人拉出长长的影子，从后面看去，只能看到贺竹年的。
她闻着贺竹年身上清爽的味道，内心一片安宁。
“海棠，你是要碰瓷吗？”低沉的声音和着夜色缓缓传来。
周海棠笑着抬起头，眼神明亮坚定：“不是，我没恶意。”
贺竹年果然笑了起来。
两人继续往拳馆的方向走。
快到地方的时候，周海棠接过大书包，才说：“竹年哥，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进去了，不用担心。”
贺竹年轻轻的点头：“好。”
吃饭的地点是秦驰订的，他刚从国外回来，找了贺竹年他们几个发小一起聚聚。
贺竹年知道秦驰从不喝酒，就放心的开车去了。
去的时候秦驰跟钟涛已经到了，方静还在路上。
几人见面寒暄一番。
秦驰出国四年，这是第一次回国。之后还要继续回去为资本主义卖命，被钟涛毫不留情的嘲笑好久。
钟涛嘲笑完秦驰，把枪口调转到贺竹年身上，“我记得你跟方静一个学校啊，你怎么还自己开车来的，也不说捎上小静静。”
贺竹年没回答，而是点开手机，放到钟涛面前：“你再说一遍，让我捎上谁？”
钟涛看着微信聊天框赫然显示是方静，吓得脖子一缩：“别别别，咱静姐。”
秦驰在旁边端着苏打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不知道的以为他喝的是多么名贵的佳酿。
“这么多年了，嘴贱的毛病还没改掉，看来方静学医确实挺忙，没工夫治你。”
秦驰悠悠的下结论。
“阿驰你别说我，你这娇气的毛病怎么越发严重了，滴酒不沾，咱们好不容易聚一起就干聊啊！”
都是多年的发小，钟涛说话毫不避讳。
秦驰懒得跟他争口舌之快，转头问贺竹年：“听说你申博了，以后真要当医生？”
贺竹年点点头：“嗯，早就决定的。”
“我还以为你就过过瘾，之后会跟我一起搞金融呢，”秦驰可惜的说：“你爸竟然也同意。”
“有什么不同意的，”钟涛是个知内情的，“不是还有个弟弟么，听说学习也不错，继续培养呗！”
秦驰当然也听说了，他们父辈也都是认识的，这些事即使隔得再远，也瞒不住。
贺竹年听后果然一脸郁闷，他左手边就是钟涛，回身就给了他一拳，打在他大臂上。
“嘴是贱了点！”
桌上暂时一片沉默。
方静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看几个男人一人捧一个杯子做默哀状，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说，秦驰你是得什么绝症了么？来见我们最后一面？！”方静拎着小羊皮挎包，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哎呦，静姐，”钟涛第一个站起来迎接：“我可想死你了。”
“边儿去！”方静一只手把人按回座位，招呼他们直接坐下：“前天晚上你还来我们学校后街找我撸串来着，就特么一天，少给我套近乎。”
钟涛扁着嘴：“人家就是想你嘛！”
这下秦驰都受不了了，直接在桌子底下蹬了他一脚，“能不能给男同胞留点尊严了！”
贺竹年被这个活宝逗乐，刚才的郁郁之气算是散了。
“阿年，”方静坐下点了一杯苹果汁，告诉服务员可以上菜了，才转头看向贺竹年：“你最近跑哪去了，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呢？我们宿舍的茉茉成天念叨你，说再不看帅哥，日子就没法过了，整天啃专业书，眼珠子都快缝里了。”
“暗恋者？”钟涛来了兴致：“你小子怎么到哪都招惹小姑娘呢，能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
秦驰插嘴：“是给你留条活路。”
钟涛：“也对，你对人不感兴趣。”
方静隔空给他一筷子：“闭嘴，问阿年呢，你插什么嘴！”
贺竹年顿了一下才说：“我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住城北那，我妈妈生前住的房子，最近没怎么去学校，不过之后等项目开了，就得经常回去了。”
“你搬出来了？”方静一脸不可思议：“那贺伯父同意吗？”
“他倒是没说什么，最近在劝我回去。”贺竹年说：“但我想再等等，看之后安排吧。”
桌上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心照不宣。
以贺竹年的能力，想出去深造也未可知。
按钟涛的话说，接风的饭没有酒，跟吃饺子不蘸醋一样，没滋没味的。
几个人菜没动几口，光顾着互相拆台，偶尔聊几句正经嗑。
贺竹年平时看着清隽贵公子，碰上秦驰这个腹黑男，竟然也没让对方在口头上占着什么便宜，还顺带把插科打诨的钟涛收拾了一顿。
方静乐得他们内斗，关键时候帮贺竹年补补刀。
眼看聊得正酣，钟涛在这种餐厅的小包厢里施展不开，非吵着要去下一局。
贺竹年看了眼手表，若有所思。
对面坐着的秦驰看出他犹豫：“你要有事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再约，正好我也困了，回去倒时差。”
钟涛一听，立马吵吵起来：“嘛呢，什么就到这儿，我刚开始呢！”
“老贺你连家小都没有的人，着急回去干嘛啊？你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吧，这么着急，倒是像要回去陪女朋友呢！”
贺竹年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丝毫不为所动。
显然在座的都是大佬，就他一个弟弟，说话压根没人相信。
方静看出贺竹年可能是真有事，直接出手按住钟涛，“你俩都开车了吧，自己走，小涛涛留下，我亲自招呼你！”
钟涛吓得立马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