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的时候，凌知也感受到了他体内的状态，不由叹道。
“剥取妖丹，无异于取走了半条命，什么人这么恶毒。”
“不过你也是天赋超然，竟然又炼出了一颗。”
虽然小如尘土。
在众多妖类中，只有一小部分资质超凡的妖才能开出灵识，从而与低劣的妖兽彻底拉开阶层。
开出灵识的妖便可以修炼，靠自身天赋与能力，炼出妖丹，继而踏上修行之路。
如黑羽这般的，从始至终都是靠自身能力去修炼，而不是靠吸食人的精血助长修为的，乃是正统的妖修。
与邪修有着天壤之别。
他的妖丹可是辛辛苦苦靠修炼而成的，没有半点杂质，属性更是至纯浑厚，是用来炼丹的绝佳上品。
凌知下意识问道，“你的妖丹被挖去多久了？”
身上伤口的恢复让黑羽长舒了一口气，他展开双翼抖了抖，弯下长颈见自己的两只爪子也恢复如初，连骨折的那根小爪都可以动弹。
他一面惊讶于这奇异的效果，一面回答着凌知的问题。
“两个月前。”
见黑羽从泥潭里站起了身，凌知便收回自己的小手，脑袋一阵晕眩。
猝不及防“咚”的一声，一脑袋砸在司无崖的胸膛上，眸子已经晕乎乎的闭上了。
口中还不忘嘀咕，“岐陵宗的臭道士炼化我的一块灵体，大约要用上四个月，炼化你的妖丹只怕是需要更长时间。”
说完便靠在司无崖胸前小口喘息。
司无崖见状，不由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黑羽恢复行动力之后，诧异的看了眼司无崖的动作和他怀里的小紫团子，最终还是恭敬的对司无崖道，“掌教大人，请随黑羽来。”
他振翅而飞，带着司无崖前往沼泽海的最深处。
沼泽海的最深处，有一片密集的树林，其中藤蔓缠绕，一看便是刻意布防过。
进入树林后，众人便听见一叠的“哎哟、哎哟”声。
脚步渐近那人又嘀咕，“老黑，是你回来了吗？你如今妖丹都没了，叫你今夜不要出去了。”
黑羽连忙拨开一片枝丫，略显兴奋道，“丑东西，你看谁来了？”
那人低骂，“还能有谁，掌教大人被镇压，教中子弟都跑没影了。”
一边从藤条编织的床上翻下来，骂骂咧咧抬头朝来人一看。
树林中月光斑驳的照进来，只在司无崖身上投射出点点光影。
愣神间，一个紫色的小团子骤然从他胸前冒出，揪着小脑袋与之对视。
凌知将趴在地上的他打量一遍，优先启唇道，“是四脚蛇呀。”
又道，“你怎么没有尾巴？”
准确的来说，他原身是一只蜥蜴，总身长比凌知现在的身高还要短一点。
丑尾当即甩了甩断掉的尾巴，立马化成一个面色灰白，背脊佝偻的小老头，跪在司无崖面前，声音颤颤：“掌教大人？是您吗！真的是您吗？”
“是本座。”
司无崖冷声，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试着探了一下丑尾的体内，妖丹尚在，仍是出窍中期的修为。
只是七筋八脉断了一半，脉络中妖气窜动，难以调息，故而面色看来如此虚弱。
“你的尾巴？”
他问。
丑尾叹道，“一月前在山下偶遇逃回来的黑羽，属下便将其带回，路遇万剑宗弟子拦截，无奈断尾而逃。”
语气中，尽是无奈与落魄。
“咯嘣”
司无崖单手不着痕迹的捏成拳头，咯咯响了两声，面色却如一潭死水般镇定淡漠。
凌知从司无崖怀里挣脱出去，好奇的走到丑尾的身后，去看他的屁股。
准确的说，是去看他的尾巴。
但他此刻已化成人形，凌知自然是看不到那条断尾的。
她下意识伸手就要摸去。
丑尾吓得捂着屁股跳起来，躲在了司无崖身后。
小丫头小小年年学人家耍流氓啊？
这要不是掌教大人带来的，他指不定一招就将她撂倒了。
凌知懵懂的抬头，疑惑道，“你躲什么？”
声音也是懵懵懂懂，娇憨天真。
司无崖知道她是想帮丑尾的尾巴治疗，不是别的意思。
于是走到凌知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淡淡道，“无碍，他的尾巴会自行长出的。”
自己都累的不行，还想再给丑尾治疗，真不知这丫头是太傻，还是太傻。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环境下，太好心，是要被人拿去当靶子的。
玄天山，就是赤果果的例子。
想着，手上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仿佛是在揉自己心底的创伤。
话说前些日子在碧波山庄搜刮了不少东西，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他从空间戒中变出几个瓶瓶罐罐，对他们道，“看看吧，有没有你们用得上的。”
黑羽闻言，拿起一个瓶子细看，上面有几个大字正泛着青光。
“一品培元丹，好东西啊！”
还有各种于修行有益的丹药，以及治疗外伤的灵药。
黑羽找出两个合适的递给丑尾，“丑东西，这个适合你，淬体丹。”
“将这个服下，想必你的尾巴很快就能长出来了。”
司无崖在空间戒内搜索着，忽然见一个泛着白光的白玉瓶孤零零的被遗忘在角落，不由拿出一看。
瓶身上被刻了三个大字：承天露。
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想了想，视线便落在了凌知的紫色秀发上。
她正和丑尾蹲在一起，在一堆瓶瓶罐罐中好奇的翻看着。
司无崖敲了敲她的脑袋，伸出手去，“小东西，这个归你了。”
凌知接过来一看，狐疑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询问道，“这是什么？好香啊。”
司无崖道。
“是每月初一的正寅时分，灵草上聚集的第一滴晨露。”
“正寅时分乃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其露水凝聚着至纯的精华，很适合你。”
对于人们来说，承天露乃是养身养颜的好东西，仙门仙子的最爱。
更何况是一月一滴。
积攒出这一小瓶，只怕是要用上五年。
凌知乃是一株灵芝，这雨露聚日月之精华，不知于她而言还有没有别的助力。
话未说完，凌知已经将塞子拔了，一口饮尽。
司无崖默默摇头。
这丫头如此没有堤防心，他竟为她升起一丝捉摸不清的担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