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触感与微弱的气息令她震惊。
当即向司无崖体内传输自身妖力。
青色凉爽的妖气初次递进，青山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冷着牙说了一句，“好冷。”
司无崖的体内有一股极致的冷意，甚至让本就喜爱阴冷的青山，牙齿都有些打颤。
勉强替司无崖驱散一些寒意，将他平躺的放置在地上，就见他手指头微微动了动。
青山探了一下他的脉搏，脸色从古怪到难看，再转为凝重。
黑羽急道，“怎么样？情况好些了吗？”
青山的红唇抿了抿，正要开口，一只手便反攥住了她探脉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语。
司无崖缓缓掀开睫毛，如墨的眼眸从茫然到缓缓聚焦，又恢复了一贯清冷淡漠。
青山道，“掌教大人，你可真是要吓死人啊，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她说的不单单是这凌乱狼狈的表面，更是司无崖体内躁动混乱的真元之力，以及被极寒之力侵蚀的脏腑与逆行倒冲的郁血。
这几样伤势分开来说，样样都折磨的叫人痛苦不堪。
但是一时间并发，竟然有些克制作用。
司无崖体内倒冲的郁血被极寒之力凝结，最终只在胸中堆积滞留。
这种情况是可以治疗的，需要在胸前放血，否则郁血在胸中长时间堆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唯有那真元之力，需要司无崖奋力克制一番。
两物虽然相克，但危害一旦产生，威力便更不可小觑。
若是司无崖身体不能承受极寒之力与郁血倒冲的威力，这具身体的筋脉便会被冲毁，司无崖从此变成一个废人。
甚至手脚都不能为自己所用。
司无崖缓了片刻，缓缓地转过头，与青山对视。
他的眼眸毫无波澜，并不把自己身体的这种情况当回事。
他看着青山淡淡的说，“无事。”
声音无力沙哑。
青山读懂了他的态度，当即将口中郑重嘱咐的话收了回去，半晌只微微点头。
“掌教大人心火太旺，练剑有些走火，不必声张。”
黑羽长叹一口气，“那就好。”
“掌教大人先去邻殿歇息吧，这里交给属下处理。”
闻言青山便要将他搀扶起来，司无崖将他的手推开，自顾起身，缓慢的走向邻殿。
在进入石门，黑羽看不到的地方，司无崖眉头微蹙，目下一阵眩晕，身形不由虚晃。
青山伺机抬手供他搭了把手，压低了声音道，“你这身体究竟...？”
司无崖借着她的力，缓缓地坐到石凳上。
淡薄的唇瓣一片灰白。
他不打算回答青山的问题。
只哑着嗓音问道，“你来做什么？”
青山从自己的收纳囊中取出蜕衣。
“我自然是来交付我的筹码。”
又问道，“两个多月过的真快啊，你家的小灵芝呢？”
美眸微眯，略带试探意味。
司无崖仰首淡淡的逼视回去。
语气和眼神都是一样的清淡，却叫青山从中看出一份道不明的情绪出来。
她将声音拖的长长，“噢~你俩吵架了？”
司无崖垂眸不语，有些疲倦。
青山歪头对他左看右看，问道，“所以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一贯以孤冷自居，无悲无喜的掌教大人，该不会是要生心魔了吧？”
司无崖的肺腑中仍是有些冷的发麻，不愿意与青山多扯嘴皮。“东西既已送到，便可以回了。”
青山拔高了音量，“这儿哪儿行啊，我千里迢迢来到你们这风沙干燥的地方，皮都吹干了，我得在这好好养几天。”
实际上她如今的蟒皮都已经堪比嫩鳞，风沙于她而言也就是洒洒水。
司无崖，“自便。”
他闭目调息，将青山撂在一边。
青山又问道，“她去哪儿你知道么？”
司无崖半晌没凝聚心神，不由睁开眼道，“北边，玉冰山。”
青山唏嘘，“那么远？她怎么去的？”
“如今七大宗门高度警戒，日日都有小队下山探查，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其实也没有青山说的那么严重，她是夸大其词说与司无崖听。
司无崖闻言，面色不为所动。
然而青山发现了他的眼睫毛缓缓一动，心思开始游转。
又道，“她心思单纯，又生的可爱，最是好骗了，要是被哪个花心的臭男人给骗了可怎么是好。”
“咳咳...”
司无崖忽然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呛在袖子上。
青山心中明镜似的。
这俩人之间，摆明有点什么事。
司无崖扫了一眼她放置在桌上的蜕衣，精神恹恹的嫌弃道，“本座大乘中期的修为，用不上你这蜕衣。”
青山语塞，心说当初说的好好的，这会子又扭捏什么！
他又道，“她比本座更用得上。”
这句她，除了凌知，也不可能是旁人了。
原来是这样。
青山心中嘀咕；想让我去找她便直说，何必饶这么大一弯子！
她哼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玩味的看着司无崖。
“啊，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这要如何去找？若是找不到，我不是白跑一趟。”
这一趟她还是愿意跑的，那个小丫头她挺喜欢。
口中这话，也就是说出来激一下司无崖。
司无崖闻言扫了一眼这蜕衣。
青灰色，在幽幽的光线下才有一层光滑的亮色，颜色低调寡淡。
按下眸中思绪，漫不经心的闭上了眼，不再回话。
如今不论做些什么都逃不过‘伪善’二字。
他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
重新开始凝神打坐，也不管青山说些什么，自顾调息。
青山不由松开双臂，无奈摇头。
“罢了罢了，真是一对冤家。”
“我不保证能找着她，东西先放你这。”
“待我遇见他，再来你这取。”
说着，摆着纤纤玉手就离开了黑沙州。
光凭一条‘去北方’的信息在这偌大的世间寻人，犹如大海捞针。
更何况凌知的气息被司无崖的指骨所掩盖，她这根小针在人间界藏的严严实实的。
一晃便是两个月，人间进入十二月。
已经下了三四天的大雪，四处白雪皑皑，满目银装素裹。
飞扬的雪花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板正严肃的在舞剑。
木剑刺出，在空中带起冰冷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