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这一步，青山好似明白了什么。
莫不是司无崖负了她吧？
当即眉头微蹙，有些心疼的想摸她的脑袋。
果然修剑道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但凌知敏感至极，在还没碰到她的发丝时，手又被她打了开。
她皱眉道，“不要碰我。”
青山温柔的笑笑，收回手，“好好，不碰你不碰你。”
“咱们也不要一见面就吵个不停，问这问那的了。”
“姐姐带你去人间界玩怎么样？过年啦，街市上最是热闹，一年只一次呢。”
凌知有些心动，但碍于某种恐惧，她不敢去人多的地方，生怕一个被发现，就完蛋了。
青山看出来她的忧虑，温柔的安抚，“不要怕，跟着姐姐，谁也不敢靠近你。”
凌知这才攥了攥衣摆，心思蠢蠢欲动。
或许青山女子的形象与心思，在无形中都能给凌知一些安慰，故而她与小暴之间，凌知更亲近于青山。
再者青山不是司无崖手下的人，只是与司无崖有些交情罢了。
热闹的大街上，宝马香车，火树银花。
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儿童你追我赶，大人在后面喊着‘慢一点，慢一点’。
身着青色披肩的美艳女子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个头戴白色兜帽的小孩。
宽大的斗篷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就连兜帽下也只露出一个莹润白皙的下巴。
她那一双灵动的眸子，藏在阴影之下，四处好奇的打量着。
青山买了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凌知压制着内心的愉悦，抿唇接过手中。
然后轻咬了一口。
口中砸吧砸吧。
好酸。
那股酸味一直涌进心底。
胀在她的胸腔里。
青山依旧在前面走着，凌知跟在身后，慢慢垂下了脑袋，并将手中的糖葫芦一扔。
丢进了一旁的狗碗中。
那狗还以为丢了个什么好吃的呢，摇着尾巴低头去闻，然后又嫌弃的把糖葫芦叼出来扔到一边。
看吧。
狗都不吃。
我也不吃。
糖葫芦而已，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吗。
她再也不会吃糖葫芦了。
她恨糖葫芦。
眸底的雾气被压下，食欲也一并被压了下去。
青山不管递给她什么，她都摇摇头。
直到递过来一个小猫面具。
仰头一看，青山已经戴上了，她戴的赫然是红色的狐狸面具。
凌知毫不犹豫的接过，并将它戴在了脸上。
面具下的她现在可以大大方方的蹙眉瘪嘴，散发自己的不悦的情绪。
两人走拱桥上，青山道，“我带你去放花灯吧？”
凌知兴致全无。
她讷讷的摇了摇头，淡淡道，“青山姐姐，我要回去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青山下意识问道，“回哪儿呢？”
凌知张开了唇，似乎是要回答这个问题。随后才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天地为庐，根本没有一个稳定安全的归处。
于是轻出了一口气。
青山又问，“那我要如何找到你呢？”
凌知摇头。
“你找我做什么？你不要找我了，说不定我过段时间就离开这里了。”
青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我找你玩儿。”
这一次，凌知没有打开她的手。
警惕在这种怅然的思绪之下，缓缓降低，余下一身疲惫。
她没有再说其它，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再见。”
便转过身，与青山背道而驰。
青山看着心中发涩，想起多年前为情所伤的自己，站在桥上看她远去的背影，不由长叹一声。
他扭头便赶往黑沙州。
-
“砰！”
青山破结界闯进了黑月殿。
黑羽正警惕进入备战动作，便见一个老熟人面色冷然的走进来。
那人道，“我找你们掌教大人。”
然后也不等通传，径直冲了进去。
几人一愣，追在青山后面，眼见她就这样冲进了司无崖的寝殿。
等众人都追到寝殿门口时，里头传来司无崖淡淡的嗓音，“无事，各自散了。”
青山的声音紧随其后，“瞧把你们给紧张的，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们掌教大人不成？”
额......
其实。
倘若她有这个实力，方才那张冷脸的表情，真的跟要吃人没什么两样。
众人散去，寝殿之中又恢复了静谧。
青山啧了一声，围着司无崖踱步，口中喋喋不休。
“你究竟怎么她了？”
“好容易找着了，却变成这副模样，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心疼的紧。”
又伸手戳他的肩膀，“你一个人大男人逮着一小姑娘欺负做什么呀？你说你是不是吃干抹净又不想负责，把人家心都伤透了！”
司无崖剑眉长蹙，拂袖将青山指点的手挥开了，然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见着了？”
青山双手叉腰，“可不嘛，见着了，见着我跟兔子见了狼一样乱窜。”
司无崖垂下眼睑，抚平自己的衣摆。
“如何？”
她翻个白眼，“还好，手脚俱在。”
“又变回原来的小矮个了。”
司无崖眸中掩去一抹痛色，迅速又恢复了平静。
“你与她......？”
青山试探的问，眉头高挑，等着司无崖的回答。
她想问的是，双修。
司无崖眼眸一眯，对这样的揣测与试探十分不喜。“你想说什么？”
青山无辜耸肩，“你不是教那丫头学剑了吗，她竟然结出金丹了，这么快的修炼速度，免不了令人怀疑一下。”
“学剑？”
“是啊，那丫头的剑法与你如出一辙，快而利，柔且狠。”
玄天山惨遭灭门，世上唯一还会玄天剑法之人唯有司无崖。
但司无崖欺师叛祖，自立魔教，与仙门众人为敌，在外人看来，这玄天剑法与失传没什么两样。
司无崖不由沉思片刻，从空间戒中取出青山上次拿来的蜕衣。
“送过去吧。”
青山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华服，不由一怔。
这还是他那青灰色的蜕衣吗？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触手光滑纤柔，仿佛一阵风裹在掌中。
“这是......”
“鲛绡纱？”
此物乃是无尽海鲛人一族所织，市面上一匹万金。入水不湿，流光璀璨，柔软无比。
司无崖随口道，“多年前在无尽海所得，前些日子从库房里清出来，两件现成的。”
“尺寸太小，教中无人能穿。你一并带走，省的本座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