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欢简单看了一圈一楼，这里没有任何宋砚辞的痕迹。
她起步往外走，小壹连忙跟上，再次确认：“楚小姐，外面冷，您还要出去吗？先生身边的人很多，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清欢打断：“你觉得我是在担心他？”
小姑娘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活泼机灵：“不是吗？”
楚清欢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摇了摇头走进凉薄的夜。
刚出门，丝丝缕缕的寒意就往衣服里钻，楚清欢右手食指和拇指微微摸索，手臂上起了一片小疙瘩。
她深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适应环境，手上却突然多了一个精致的汤婆子，金属质感，上面雕刻着木槿花瓣，触感温热。
楚清欢望向递给她汤婆子的小壹，声音笃定：“宋家有禁地？”
小壹点点头，她刚才一直在心里考量，因为先生在离开的时候嘱咐过，楚小姐要被当做未来的女主人一样对待。
那么对于女主人来说，宋家就不存在禁地。
在楚清欢一脚踏出门的那一刻，她就决定好了，先生的话要完全听从，是没错的，所以宋家的秘密对楚小姐完全公开。
“有。”
“谢谢你的汤婆子，走吧，去找你家先生。”
楚清欢朝着在黑暗中盛开的木槿花走去，黑色的衣摆扫过花瓣，露水让黑色更加深沉。
两人闯过了花田，朝着后方星罗棋布的小房子走过去。
小壹在前面带路，楚清欢跟在后面，这里没有专门修建的路，只是撒上了小草种子，任由人们走出来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可现在小壹带楚清欢走的这条，宽阔平直，是经过无数次践踏才形成的，它仿佛不是通往禁地，而是前往房子主人最喜欢的地方。
路的前方有点点星光照耀，正是北斗七星指引的方向，只是房间很暗，明明装修精致，却透着森森阴冷。
小壹走在前方，脚步不急不缓，等着身后的楚清欢。
明明面前是一片康庄大道般的平整，楚清欢却像是在走独木桥，她感觉她快要窥探到真正的宋砚辞了。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去开启秘密的这个路上，她的心脏仍然砰砰直跳。
临近才发现这个房子比她想象的还要精致，瓷白的砖瓦散发着莹莹光泽，搭配黑色的房柱，就像是上天建造的棺材，四四方方的，虽然只有一层，但空间极大。
此时实木大门虚掩着，房间灯光昏暗，细细碎碎的透过缝隙洒在楚清欢脚边。
“楚小姐，我们现在进去吗？”小壹提前搀扶着楚清欢，害怕她被房间中的情况吓到，毕竟这里的一切，宋砚辞从未对家里人隐瞒。
这位楚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现在还受了伤，脸色苍白，看到里面的血腥，一定会被吓的昏过去。
楚清欢瞥了一眼小壹扶着自己的手，缓缓推开，对着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她左脚踏上台阶，这里没有过多的修饰，没有花香，只有空气中飘浮着的，淡淡的血腥味儿。
似乎长久以来都是如此，血液浸染，然后被冲刷洗净，接着又是一场血雨。
“啊……！”
房子里传来一道凄厉的叫喊。
楚清欢微微抬眸，脚上的步子不停，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推开门。
整个房间只有最中央的投射灯最明亮，灯下的人身材高大，宽肩窄腰，强壮有力的手臂正挥舞着一拳又一圈砸向跪在地上的人。
在灯光下，鲜血迸溅，面前的男人却眼睛也不眨，眼中尽是冰冷和邪恶。
但他嘴角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对他来说，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消遣的工具，这个游戏他从出生就开始演绎。
他似乎不再是那个陌上人如玉的公子，而是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君主。
“咳咳……”楚清欢清了清嗓子。
与正站在中央的人视线相撞，他来不及收拾自己眼中的狠厉，一双桃花眼下不知何时贱上了鲜血，与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压迫感和他的眸光一起袭来，但很快眼底闪过的一丝被打扰的不满被惊讶代替。
楚清欢在进门之后就停住，房间里的人不少，可都站在一旁，眼神冷漠麻木。
宋砚辞面前的两个人一跪一躺，躺着的正是那个给了楚清欢一枪的女人，她的伤口没有任何处理，鲜血在地上蔓延，形成了一条小溪，涓涓流到楚清欢脚下。
“宋先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楚清欢话里有话，绕过血迹，直直朝着宋砚辞走过去。
“楚医生，我觉得我现在的精神有点不正常……”宋砚辞在一低头一抬头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手上的匕首“啪嗒！”掉在地上，漂亮精致的桃花眼中闪过慌张和无辜，他沾染了鲜血的手捂住胸膛，呼吸逐渐急促。
楚清欢冷着眸子看他的表演，轻轻挑眉，将笑不笑。
宋砚辞转过身来，眉眼低垂，想要扶着楚清欢远离这个血腥的地方。
背在身后的手朝着安北的方向挥了挥。
安北连忙把地上的两人拉到一遍，鲜血拖曳出长长的痕迹，陷入昏迷的女人没有动作，刚刚被打破相的男人还在拼命挣扎。
他想要说什么，却被安北一把捂住了嘴。
只能不停呜咽。
宋砚辞小心的扶上楚清欢没有受伤的胳膊，在触及她冰凉的指尖时，眸中闪过冰冷，“小壹，我的吩咐现在都不管用了吗？”
楚清欢把手从他手中挣脱，不等小壹说话，就开口解释：“我非要出来的。”
她低头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这人和国外的一个组织有关系，你可以好好查一查。”
说完就向转身离开，却被宋砚辞拉住：“清欢，我有话要对你说。”
见楚清欢情绪有些不对，宋砚辞索性不再装病了，他把楚清欢转到自己面前，想要抬起她的脸望向自己。
可在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时愣住，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然后把手上的鲜血尽数擦在黑色衬衫上。
才轻轻触碰楚清欢的下巴，强迫她正眼看他。